老山民还想阻拦，润青轻轻拍了拍他的竹篓：“多谢老丈提醒。我们只是远远看一眼，绝不打扰龙王休息。”
待那山民摇头离去，呼延已带领两名侍卫将密布的藤蔓尽数斩断，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豁然显现，阴冷的风从洞中涌出。
“太好了，公子，这里有个山洞，咱们正好穿过去！”呼延率先矮身钻进洞中，嗓音在幽深的洞壁间回荡：“我在前面探路！”
众人尾随他鱼贯而入，行了数丈之后，洞道渐宽，一个深潭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刚出洞口，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便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此地疠气极重。润青迅速从行囊中取出几副面衣分发众人，显然是早有准备：“各位务必戴好面衣。”
此时正值枯水期，又逢大旱，潭水急剧退缩，露出岩壁上那一圈毛茸茸的暗绿色水苔——原本浸没在水下的部分，如今竟高出水面四尺有余。
潭水上方，本应气势磅礴的瀑布如今只剩几绺细流，先前那若有若无的流水声便源于此。水面泛着不详的暗红色泽，仿佛掺入了铁锈，又像是稀释后的血浆。岸边散落着鸟兽的尸骸，腐败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不散。
望着这诡异的潭水，众人终于明白了“龙口潭”这个名字的由来。
“殿下，你的病刚好，不宜靠的太近。”润青忍不住劝阻端珵。
端珵却忽然抬手指向潭边一条向下蜿蜒的水道：“扶樱，你看那边——”
只见原本该是溪流的地方已在不远处干涸，裸露的泥土间零星冒出几丛枯黄的野草。
端珵凝视着干裂的水道，眉头微蹙：“看走向，这水……应该是通往运河的蓄水渠。”
“走，去源头看看！”两人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
众人循着形成瀑布的水流往上游走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奇特的声响，如闷雷滚动，似巨兽嘶吼，又好像远古的号角回响，竟生出几分苍凉悲怆的意味。
“什么声音？”呼延猛地按住刀柄，脊背一阵发凉：“难道真是龙吟？”
端珵凝神细听片刻，摇头道：“不像是活物发出的声音，倒像是……”他目光最终停在一处被茂密树根盘绕的石隙:“水流的回响。”
众人随他来到石隙前。果然，水流正是从这道石缝中喷出。呼延用刀柄敲击四周不同位置的岩壁，靠近地面的某处发出明显空洞的回响：“这底下有个洞穴！”
他拨开地面上厚厚的一层枯叶和苔藓，露出一个倾斜向下的狭窄洞口。一股带着腥味的湿冷空气立即扑面而来，将众人的衣袍都吹得微微鼓动。
呼延将佩刀反握，刀背贴臂，沉声道：“属下先行。”说罢便屈膝滑入洞口，底下传来他闷闷的回音：斜坡约丈余深，地上有积水。”
润青闻言立刻上前，端珵一把按住他的手，力道不容抗拒：“我第二个下。”
润青顿了顿，终是收回脚步。他抿了抿唇，抬手将端珵戴着的面衣边缘按压服帖，耳语般道：“当心些。”
“嗯！”端珵扯紧劲装的束腰，又整理了下腕鞲，以手撑住洞口边缘，修长双腿一屈一伸——
“咔嚓！”
洞底传来一阵清脆的断裂声。润青脸色瞬间煞白：“清予？！”他半个身子已探入洞口，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