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事…”
周锦有几分担忧,坐在林风生旁边,
这种陈年旧事她自是不知晓的,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这林水生与他而言是如何重要的人,
往常林风生也会在她耳边唠叨,
自己要如何如何报答大哥才是,
她只以为林风生是有孝心,知道对家人好,
却不曾想竟是因为这些事。
“夫人,我知道嘉言他们突然出现,你和彤儿昀儿有些不愉快,
可他是我大哥的孩子,且他自己也勤奋能干,
嘉依也是个好孩子,行为举止温和有礼,
日后你们也莫要再说他们的不是,两个孩子凭借自己能力能到这种地步,已然是不容易的,
若我这个当叔叔的再不管他们,他们在这世间哪还有亲人可言?”
周锦有些讪讪,她起初确实有些不乐意,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
却没想到早就被自己丈夫看出来了。
“老爷说的是,两个孩子过得辛苦,妾身此后自然是如同老爷一般爱护。”
林风生这才欣慰的点头,随后看向两个儿女,
“知道了吗?”
林惜彤和林瑜昀对视一眼,点头表示知道了。
时间一晃而逝,
很快几人就到了石磨村,
今天的石磨村也热闹了,村民哪里见过这大阵仗,
好几辆马车停在进家门口,呼呼啦啦进去了一堆人。
林宝福还在外面玩呢,有小伙伴急匆匆的跑到他跟前道,
“宝福,你家来人了,来了好多人,还有好多马车。”
林宝福立时就扔下手里抢来的弹弓往家里去,
等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家的时候发现那小伙伴说的是真的,
门口好多马车,只是家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林宝福上前就不断的踢门,一边踢一边大声嚷嚷,
“开门!爹娘,给我开门!”
门被打开,开门的人他却不认识,
“你是谁?在我家干嘛?”
林宝福一把推开他,只见爹娘坐在桌子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他们对面,坐着的是林宝福的噩梦来源,
林嘉言兄妹。
还有一堆不认识的人,此刻所有人都齐刷刷盯着自己看。
林宝福眼珠一转,他现在才不敢招惹林嘉言,
他是真的会打死自己的,
是以他几步快跑进奶奶身边,扑进她怀中,
“奶奶,这是怎么了?”
田小草面色复杂,最后只得把他的头按下,
“宝福,过来,这是你幺叔幺娘。”
林宝福震惊的看向这几个陌生人,
林风生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小胖子,
小小年纪就胖成了个球,不认识自己就算了,
林嘉言他肯定是认识的,却不曾过来行礼叫人,
当真是半点礼数不知。
也难怪林舜英姐妹不愿意来了,
若是叫林春生看到这两姐妹,恐怕还要起些莫名其妙的心思。
马杏花在偷偷抹眼泪,
她也没想到,他们以为死了十几年的小叔子竟然回来了,
不仅回来还和林嘉言一起过来的,
一来大家都来不及叙旧,上来就是质问林春生当年做了什么。
林风生是知道真相的,
他们几乎都快忘了这档子事,
都怪那个该死的林嘉言,
要不是他,如今林家怎么会没有安生日子过。
林宝福轻蔑的看了一眼林风生夫妇,发现他们穿的也好,
身后还有仆从,大抵能猜出来这幺叔好像挺有钱的,
于是他挤着脸上的肉笑道,
“幺叔,幺娘。”
林风生轻轻嗯了一声,也没说掏个见面礼,
林宝福的脸瞬间就落了下去,
他的笑脸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的。
“爷爷,奶奶,当年那件事是不是这样的?”
林嘉言有些不耐烦,
他已经给够了两位老人看着孩子孙子叙旧的时间,
如今说起当年事就开始拖拖拉拉,不给个准话,
他实在是懒得等,正准备让沈重光动手把林春生带走时,
马杏花突然站起来指着林嘉言恶狠狠道,
“林嘉言!你是什么居心?啊?我和你小叔千辛万苦把你找回来,
你倒好,你做了什么?自从你来了林家,这家中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造孽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马杏花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她这辈子摊上林春生这个丈夫原本就已经够倒霉了,
谁最开始不是奔着好好过日子来的呢,
谁知道林春生这个畜生竟然肖想自己嫂嫂,还差点让他得了手,
要不是被她瞧见,如今这个家又该是如何模样谁都不知。
可林水生一走,林风生也跟着走了,
这个家就只有林春生和小姑子,
好不容易拼死生了两女一儿,日子眼瞧着好起来了,
冯桃的家里人打上门来,说要见冯桃,
说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要不是碍于面子,他们也不会被迫去找林嘉言他们。
谁知找到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过过安生日子,
甚至两个女儿都跟着林嘉言跑了,
她这一生也不知道究竟在图个什么。
哭着哭着马杏花越来越真情实感,眼泪哗哗往外流,
林春生觉得丢脸,要把她拉起来,
“你别闹了!还有你们,大哥都已经死了,又不是我杀的,都过了十几年,现在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林嘉依气的磨牙,刚要往前冲被林嘉言一把按住,
“小叔,你做了错事不仅一句道歉都没有,现在反而指责我?”
“好了!”
林石根重重一拍桌子,怒喝出声,
“风生,你这一走十几年未曾给家中报个平安,如今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却是回来说这事的?
你当老子死了是吗?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还要说什么?
当初老大就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如今又来家里闹,
这日子你们是半点不给老头子我安生,既然如此你们都给我滚!
滚出林家,从此都不要再来,我只当你们死在了外面,以后林家再也没有你们这些人。”
林石根这一番话让众人都沉默了片刻,
林风生跌坐在凳子上,面色难看,眼神哀戚的看向田小草,
“娘?”
田小草不敢和他对视,终是别开了眼。
林风生周身都是无力感,
不被爱的人哪怕过了十几年,也得不到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