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嘉言去了厨房,原本他想着自己来处理带来的食材,
镇北侯的仆人却个个训练有素,制止了主子要下厨房的事,
只让他口述这些该如何做,最多也就是让他瞧上一眼有没有做好,
找不到事做,林嘉言只能和林嘉依去城里溜达,
沈重光因为三皇子的事要和温齐保商谈一番,
他既然被谢再欢救下一条命,自然是将来要为他效命的,
而沈重光身后就是镇北侯府,
这其中弯弯绕绕纵使再多,心思有多不纯,也抵不过人家顶着被皇帝发现的危险,
把沈重光送出了上京。
温齐保也清楚这件事,于是将温家人全都召集到了书房商谈这事。
“嘉言出去了?”
温青臣坐在沈重光旁边温声询问。
沈重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出去了,说是去城里逛逛,他向来是对这些感兴趣,舅舅,说不定过不久嘉言的生意就做到鸿州府了。”
温青闻言轻笑出声,
“如此也好,他的生意若能做到鸿州来,咱们镇北侯府定然将他护的严严实实的。”
“我自是相信他的。”
等众人都到齐了,
温齐保才提及三皇子一事,
“渡川,你可有联系三皇子?”
沈重光这下也不开玩笑了,正襟危坐起来,
“近日才联系上,孙儿得知如今陛下龙体不甚安康,上京城恐怕此时已经是各方涌动了。”
金石点点头,
“陛下,如今确实是身子有些不好,不过一切都与镇北侯府无关,朝中谁都知道,我们从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沈家当年遭难一是陛下有疑心,二就是手里有兵权,权利过盛也是烈火烹油啊。”
众人沉默了一瞬,金石说的不错,他们镇北侯如今能安稳度日也是因为远在边关,手里能调动的兵权不多,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懈怠,时常传信于皇帝,态度诚恳又让他感觉自己非他不可,免得那人莫名其妙又有疑心。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沈重光活着走到了他们面前,就注定他们不能再是曾经那样中立。
“外祖父,外祖母,若你们不愿…”
沈重光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温青玄打断,
“渡川,你是小妹留下的唯一血脉,与我们自然是不可割的一部分,三皇子救了你,我们也要承这个情。”
这番话说道温家人心坎上了,
原来他们只需要担心战场上的事,
现在好了,属于是内忧外患,他们连打个仗都心惊胆战的,
沈家没了,他们甚至都见不到至亲的最后一面。
虽然他们忠君爱民,可他们也不是傻子,
谁把他们当人看倒也是能看出来的。
“三皇子知道我来鸿州府,没有阻拦便是同意了,想来他也是想借助我的能力,在夺嫡之争中有所倚仗,”
沈重光说到这里,突然画风一转,
“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妈,我的沈家枪法已经传给了依依,
等此间事了我便不再参与朝堂之事,准备和嘉言就在田间耕种,做点生意。
依依是个好苗子,将来还能和三皇子协商一番,让女子也参与科考,
陛下有众多儿子,渡川却觉得,三皇子有仁心有手段,是登大宝的不二人选。
说不定将来我还能跟着嘉言的生意常来鸿州府,与你们也不必常年都见不到一面了。”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众人都听出沈重光是认真的,
他不愿再做那劳什子定南将军,也不愿参与朝堂纠葛,
说到底也是沈家一事彻底让他寒了心,
只不过这大瑞到底还是需要武将的,
他只是说不当官,又没说不打仗,
这样反而更能让上面的人放心。
温齐保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想清楚便好,我们也不阻拦你,发生了这种事,自然是希望你活着就好。”
是这样的,他们见惯了生死分离,对儿孙后代最好的期待就是活着就好。
那边林嘉言和几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在城里晃悠,
大抵了解了这边的情况,
云闲阁这种店铺在这里是肯定开不下去的。
粮食种苗一类的对他们来说更为重要,
他如果要开店,不如就卖这些,
正好他手里有那些耐活的东西,
而且这里地处边疆,风沙很大,日照充足,只是整体都偏干旱,
所以有许多的地都荒着,没有能种的作物。
这个时代也有西瓜,就是没有后世那么甜,
他也能研究研究,试试种沙地瓜,免得浪费了这一大片的地。
林嘉言心中边走边暗暗记下。
林嘉依被温家三姐弟围在中央,周围许多百姓一见他们就兴奋打招呼,
“温小姐,温少爷,新年好,今日又出来巡街啊。”
“这是刚刚出锅的饼,来尝一尝。”
“这是自己家刚摘的菜,您拿些回去”
…
走一路,温家姐弟就拒绝一路,
镇北侯一家在城中声望甚高,百姓对他们尤其爱戴,
这种投喂的事都是常有的,
甚至他们去逛的店,买的吃食商贩通通不要钱,
不过温家人从来不占百姓的便宜,都有小厮把钱结了。
林嘉依对这里处处都充满了好奇,一路走一路惊叹,
温砚书紧紧拉着她的手,
如今雪地都结了冰,稍微一不注意就要摔个大马趴,
她自己摔摔打打习惯了,哪里舍得这妹妹被摔着,
后面温砚回和温砚昭也小心的伸出手把她护着,
倒显得林嘉言这个亲哥不管她了。
游玩了半日,林嘉言心里对这个地方有了数,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叫这几个小孩回家。
中午吃的就是林嘉言带来的香肠腊肉,还有一些熏鱼加上鸿州府的特产,
北疆人都偏爱吃肉,
但是这香肠腊肉却是第一次吃,
香料把肉浸透,肠衣上还有些金色的油脂,
加上他新做出来的辣味,
这寒冬腊月的竟是让众人吃的鼻尖冒汗。
今日除夕,晚上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温青玄和温青臣领着沈重光和林嘉言多喝了几杯,
个个醉的东倒西歪。
林嘉言稍微克制了些,但这北方的酒实在是烈,他喝的还不如以往多就有些上头。
眼瞧着温青臣还要灌,
沈重光接过酒杯,
“舅舅,嘉言他…不胜酒力。”
温青臣轻嗤一声,
“哪有你这么护夫的。”
沈重光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挺直了腰杆,
“我就这么一个夫郎,自然是要护着了。”
林嘉言怪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渡川,我还行。”
沈重光也是上头,微醺的看向林嘉言,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