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完这些山匪,林嘉依兴奋的坐都坐不住,
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自己的武功,竟是不知自己居然已经这么厉害了,
这些寻常山匪根本近不得她的身,反而被她打的节节败退。
一路上对着林舜英姐妹还有林嘉言不住的说,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英姿。
众人知道她也是兴奋,于是便顺着她的话夸赞了她一顿,
只有沈重光在她最兴奋的时候指出她还有哪些地方是薄弱的地方,哪些地方不足,
林嘉依撇了撇嘴,
“沈哥哥,你怎么在这种时候打击我?”
“这倒不是打击,骄兵必败,若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便让你如此骄傲,那将来你很容易因骄傲错失更好的良机。”
沈重光是将军,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是结合了带兵打仗的经验,林嘉言觉得他说的没错,
“依依,万不可因为一些事情让自己陷入了默莫名的骄傲之中,大家都知道你的厉害,但是你不能让自己一成不变。”
林嘉依点点头,
“哥哥我知道了,我会更用功的。”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武功的厉害之处,习武是一件很容易让自己上瘾的事,
看着自己越来越厉害,别人不得不臣服在自己拳头之下,会有一种非常爽的感觉,
不过林嘉言就是那根牵着她的绳子,
让她不会飘飘然远离自己的初心。
此后的路程安然无恙,别说山匪了,就是山雀都甚少见到。
眼见着日子接近年关,林嘉言也有些着急,
他都计算好了,至少要在除夕之前赶到北疆,
他还想沈重光和外祖一家过个年,
不过幸好此时剩下的路途不算太远了,
他心急也没用,倒是沈重光,越接近北疆,说的话越少,
到最后整日把头搭在林嘉言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林嘉言猜他是有些近乡情怯,毕竟沈家就他一人,
在镇北侯眼里,恐怕沈家一个都没有了,
这时沈重光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内心肯定会有些内疚,护不住母亲,对不住两位老人。
林嘉言并没多说什么,只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给予安抚,
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转眼这日子飞快的过去,一行人真是坐马车坐的腰疼腿疼屁股疼,连坐直身体都感觉累得不行,
总算是赶在除夕的前一天抵达北疆。
面前是古老又宏伟的城墙,上面刻着鸿州两个大字。
沈重光下意识紧紧牵着林嘉言的手,抿了抿唇,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林嘉言回握住他,
“别怕,老人不会怪你的,他们肯定会很欣慰你还活着,渡川,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事都不值一提,任何时候都是活着就好。”
毕竟他是真的死过一次,知道死亡的时候的感觉。
在他看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沈重光点头,
“走吧。”
马车进城,鸿州府应当是靠近边境的原因,进城核查都比别的城池更为严格,
连马车的轮子都被仔细查验过,
确定没有危险因素后众人才被放行。
进城后林嘉言没有直接去往镇北侯的府上,
而是找了个客栈休整了一番,
顺便让沈重光写了一封拜帖递上。
饶是再亲近的人,在别人眼中都死了,此刻贸然出现总是不好的,
更别说镇北侯这种大官员了,
身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趁着小厮送拜帖的时候,林嘉言仔仔细细的替沈重光装扮了一番。
一身月牙白的袍子,是上好的锦缎,上又隐隐暗纹,外面披着狐皮大氅,腰间挂着一枚翠绿的坠子,连腰带上都镶嵌了几颗不起眼的宝石,
配上沈重光这张俊郎非凡的脸,一身行头看上去简单又贵气。
到底是见老人,穿着太华贵也不好,太将就也会让人担心,
如此就正正好。
“渡川,不若你先去,我在客栈等你。”
林嘉言想着他定有许多话要对老人说,带着他这个外人也不方便,
等第一面过去了,自己再过去,这样就好。
“不必,言言,你与我同去。”
当初林嘉言第一次去林家的时候不也带上了他,
这次他也要带着林嘉言,
让二老知道他的命是林嘉言救回来的。
“家中原先除了外祖父与外祖母,还有两个舅舅,我母亲是幺女,不过我也只是少时来过,如今外祖家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甚清楚了。”
林嘉言暗暗记下,不出意外的话今夜他们就要去镇北侯府了,
沈重光越来越沉默,站在客栈窗前整个人都陷入了低迷之中,
林嘉言揽住他的腰,
“我在,别怕。”
镇北侯府
如今镇北侯夫人金石已经不管府中之事,掌家之权全数交给了自己的大儿媳宋明姝,
今年没有北狄来犯,鸿州府的百姓能过个好年。
宋明姝正在忙碌除夕夜的事务,有小厮拿着一封拜帖到她跟前,
“大夫人,外面来了个生面孔的男子,说这是拜帖。”
宋明姝有些不解,这大过年的哪里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拜访,还是生面孔。
不过在鸿州府,出现生面孔是一件大事,
这里是大瑞朝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身为镇守鸿州的侯府,自然是要万般小心。
于是她接过拜帖打开一看,
将将看了两行便瞬间白了脸,起身飞奔向金石的院子,
“母亲!母亲!”
来不及等嬷嬷通报,宋明姝掀开门帘径直闯了进去,
“何事如此慌张?”
金石坐在上首,手里拿着龙头拐杖,声音沉稳,却也没有苛责的意思,
屋里烧着炭盆,暖融融的。
宋明姝把拜帖递了上去,
“儿媳有些着急了,母亲您瞧。”
嬷嬷接过,放在金石手上,
待她瞧了两行,浑身一颤,拜帖施施然掉落在地上,
“明姝,明姝!”
金石喘着气颤抖着手朝向宋明姝,后者忙上前扶住她,
“母亲别着急,万万不要伤了身子。”
金石泪眼朦胧,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吓的周围的嬷嬷丫鬟慌了神,
宋明姝立刻安排下去,
“吴嬷嬷,你速速去把父亲和夫君请来,还有弟弟和弟妹,要快!清风,你去把府医请来。”
几人应声而去,宋明姝轻轻拍着金石的背,
“母亲,万莫着急,万一是假的呢,我听小厮说是个生面孔,可要谨防是不是北狄的细作。”
金石阖上双眼,用手支着头,轻叹一声,
“还是明姝明理,老身到底是老了,看到一封拜帖便如此冲动。”
“母亲,您不老,只是这刚好撞在您心上罢了,一切等父亲他们来了再谈不急,这拜帖上不是说今夜他便会到访吗?”
宋明姝鼻尖泛酸,幺妹被抄家的事他们是后来才得知的,
等他们都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沈家什么都不剩了。
父亲和母亲一夜白头,可他们是镇北侯,无召不得入京,
竟是连给沈家收尸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