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黎夏都被气笑了,”孙先生在说笑话吗?我要真的是特务,那天在制衣店,就不会让你们跑了,会让你到今天?孙先生,不想给钱,也不用找借口!”
吴昌茂忙阻拦:“站长,这小兄弟肯定不会是特务!”
可孙海平根本就不想听,继续质问黎夏:“你要不是特务,就该无偿把电台交出来,为了把鬼子赶出去,做点贡献,不是应该的吗?”
黎夏看向吴昌茂,语气平静:“吴掌柜也是这个意思吗?”
吴昌茂左右为难,看了看孙孙海平,又看了看黎夏,干脆起身往外走:“你们谈,我去门口盯着。”
“老吴!”孙海平喊了一声,可吴昌茂脚步没停的走了出去,但他并没走远,而是在门口站定,显然是在听屋里的动静?
黎夏心里暗暗点头,这吴昌茂倒是个通透的人。
她转回头,直视着孙海平:“孙先生是想道德绑架吗?我要不要抗日是一回事,凭什么白给你们卖命??”
孙海平猛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枪,指着黎夏,厉声道:“外面都是我们的人,我要是想留你,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
黎夏呲笑一声:“我敢来,自然不怕你!”
孙海平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枪就到了黎夏手里,他不知何时已欺到孙海平跟前,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额头上,“孙先生还真是忘恩负义啊,昨晚要不是我救你们,你早就死在便衣队手里了。”
孙海平浑身一僵,颤声道:“昨晚……那个人是你?”
黎夏冷哼一声:“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就不该救你!”
孙海平眼光闪了闪,脸上堆起笑容,语气急切:“小兄弟,原来是你!昨晚的事儿还没谢你呢,真是误会!主要是现在到处都盯着我们,不得不防,你多担待!”
说着,他朝门外喊道“老吴!老吴!”
吴昌茂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心里对黎夏感激不已,听见声音,忙推门进来。
他进屋时,黎夏的枪还对着孙海平,他像没看见似的,喊了声:“站长,你找我?”
孙海平连忙道:“原来这位小兄弟就是昨晚帮咱们的人,赶紧,给他拿三根小黄鱼。”
“原来是你帮了我们,应该的,应该的。”吴昌茂忙点头,从包里掏出三根小黄鱼放在桌子上,对黎夏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夏点点头,拿着枪退到桌边,把小黄鱼揣进兜里,又把枪轻轻放在桌子上,看向孙海平揶揄道:“孙先生,既然知道到处都有人在盯着你们,还是不要随便动枪的好。”
说完,她对吴昌茂说了句“谢了”,转身就往外走。
“我送送你。”吴昌茂忙跟了上去。
黎夏刚走出屋外,就被刚才那两个队员用枪拦住了去路。她站在原地没动,回头看向吴昌茂:“吴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吴昌茂忙按住两人的枪,沉声道:“别胡来,这位小兄弟就是昨晚救咱们的人。”
两人忙收了枪,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真的?小兄弟,太感谢你了,昨晚要不是你帮忙,我们怕是一个都回不来!”
“不用谢,举手之劳!”黎夏淡淡道。
吴昌茂朝两人挥挥手:“你们继续警戒。”他又转向黎夏,“我送你!”
黎夏猜到他可能有话跟自己说,便点了点头。
等那两人退回到隐蔽处后,黎夏走到翻墙进来时的墙跟前停下,看向吴昌茂:“吴掌柜有什么话就说吧。”
吴昌茂沉吟片刻,语气诚恳:“小兄弟,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绝不含糊。”
黎夏摇摇头:“吴掌柜,我帮你们,没求过回报。上一次找你们,如果你们说实话,我当时就把电台还你们了,你们那位站长,太多疑了。今天我要是不要钱,怕是他也不会真的信我。”
吴昌茂叹了口气:“小兄弟,孙站长,他……其实没啥坏心思,只是现在时局太乱,人心难测,不得不防,你多担待。”
黎夏不赞同的摇摇头:“多疑确实能保命,但也会寒了真心想帮他的人。吴掌柜,你比谁都明白,抗日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如果他对谁都怀疑的话,那你们注定心不齐,那还怎么打鬼子?”
吴昌茂闻言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黎夏又道:“吴掌柜,黄忠良抓了你们的人,我听说他已经把人送到宪兵队了,我今天去宪兵队看过了,那里守卫森严,你们人手不足,希望这一次你们不要再犯糊涂。”
吴昌茂点点头:“谢谢小兄弟。”
黎夏摆摆手:“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死在鬼子手里,至于你们那位站长,让他多吃点亏,或许就能明白,不是所有陌生人,都是敌人。”
说完,她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后会有期”。
吴昌茂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黎夏说的对,他在阴影下站了好半天,才转身回屋。
回到屋里时,孙海平正对着电台发呆,见他进来,抬头问道:“人走了?”
“嗯。”吴昌茂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还说马虎被送到了宪兵队,那里守卫森严,希望咱们不要去送死。”
孙海平眉头一皱:“他有那么好心?”
“站长,他……没有必要害我们吧?”吴昌茂忍不住劝道,“昨天如果不是他帮我们,我们可能都回不来了,今天还把电台给我们送来,我们应该相信他。”
“相信他?你没看见刚才他拿枪对着我吗?”孙海平生气的道,“我要真有那么好心,就不应该跟我们要钱!”
吴昌茂看着他紧绷的脸,突然觉得很累,他沉声道:“站长,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人手不足,确实不适合去宪兵队。现在他们到处在找受枪伤的人,我还是得抓紧时间送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