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良靠在椅子上,看着瘦猴战战兢兢、满头大汗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怂样,倒不像能下狠手的人。
他慢悠悠开口:“他没死。”
“没、没死啊?”瘦猴猛地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拍着胸脯,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他抹了把额角的汗,小心翼翼地抬头,“长官,那刀疤刘现在……”
“他病了。”黄忠良打断他,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不过,刀疤刘是昨晚跟你喝酒之后突然倒下的,你说,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长官,我真的啥也没干啊!”瘦猴吓得连连摆手,腿肚子都在转筋,“我就是喝了两杯,连下酒菜都是他自己腌的咸菜,真的啥都没做呀!”这咋又绕回来了……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刀疤瘤会出事,打死他昨晚也不去喝那顿酒,连个像样的菜都没有,自己图啥。
黄忠良身子往前倾了倾,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沉沉地看着瘦猴,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将功折罪,你要不要?”
瘦猴哪敢说不要,点头如捣蒜:“要要要!长官您说,上刀山下火海,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我娘养的!”
黄忠良嗤笑一声,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跟我来吧。”
瘦猴心里打鼓,不知道这“将功折罪”是福是祸,可身边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队员,他要是敢跑,他相信。明年的今天绝对是自己的忌日。
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心里把刀疤刘骂了千百遍——要不是跟他喝酒,哪会惹上这麻烦?
黄忠良慢悠悠地晃到李阿斗和赵二狗的宿舍。
两人正在睡觉,宿舍里呼噜震天。
李阿斗梦见自己升上了小队长,身边正围着两个队员在对他道着“恭喜”。
赵二狗则梦见自己娶了媳妇,正乐呵呵地笑出声。
“哐当”一声,宿舍门被一脚踹开,两人从梦中惊醒。
睁眼一看是黄忠良,忙屁滚尿流的爬起来,跑到黄忠良跟前点头哈腰:“队、队长,您来了!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黄忠良扫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刀疤刘身上,懒懒地问:“他怎么样了?”
李阿斗忙答:“挺好的,挺、挺省事的,刚、刚刚给他喂了药。”
“嗯。”黄忠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走进屋站在刀疤刘床前,对身后的瘦猴招了招手,“过来,看看刀疤刘吧。”
瘦猴挪着步子凑过去,看到刀疤刘躺在床上歪嘴斜眼、口水直流的样子,不禁有些诧异,昨晚还跟他吹牛说要发大财的人,怎么一夜之间成了这副鬼样子?
但是他怕黄忠良觉得是他把刀疤刘害成这样的,所以装他也得装一下。
于是,他扑到床边,一把抓住刀疤刘蜷着的手,挤出两滴眼泪,哭嚎道:“刀疤哥!你咋成这样了啊?昨天咱还喝酒呢,你说要带兄弟发财,你可不能就这么倒下啊!”
刀疤刘看到瘦猴,眼里冒出期冀的光,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嘴里“啊啊啊”叫着,头也使劲往瘦猴这边歪,嘴角的口水淌得更欢了。
瘦猴被他淌的口水溅到手上,心里一阵嫌弃,但当着黄忠良的面,他只能强忍着,看到旁边有块擦脸布,忙抓过来,强忍着恶心,装作体贴地给刀疤刘擦了擦嘴。
这时,黄忠良开口了:“瘦猴,你就留在便衣队吧。”
瘦猴眼睛一亮,心里刚升起一丝喜悦,可黄忠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当场石化。
“留在队里,照顾好刀疤刘,直到他好起来。”黄忠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同样石化的还有李阿斗。
黄忠良继续说道:“我要知道刀疤刘到底知道什么事。你要是能把他照顾好,让他开口说话,就是大功一件,回头我就让你加入便衣队,跟他们俩一样。”他指了指李阿斗和赵二狗。
说完,他又转头对李阿斗和赵二狗嘱咐:“你们俩,负责监督他。要是让我发现他偷懒耍滑,你们也一起受罚。”
“是!队长!”两人忙不迭应道,声音里一个透着哭腔,一个藏着窃喜。
黄忠良没再多说,领着手下转身走了,留下了各怀心思的三人。
这可真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瘦猴和李阿斗。
瘦猴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里暗骂:让你嘴馋!让你跟刀疤刘喝酒!这下好了,喝出个伺候人的差事,还是伺候个中风的疯子!
李阿斗则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也想给自己两巴掌,心里骂道:让你欠!让你爱占便宜!
喜的是赵二狗,还有,床上的刀疤刘。
赵二狗开心的想,这下不用我伺候刀疤刘了,还是阿斗对我好,下次食堂师傅再给猪头肉,一定给他留一块!
而刀疤刘开心的是,瘦猴照顾自己,总比那两个毛手毛脚的乞丐强,至少不会让自己挨饿了。
便衣队里的这些鸡飞狗跳,黎夏没机会看到。她此刻正在后山的密林里,专心致志地练着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映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她的动作迅猛而精准,一拳一脚都带着破风的声响,时而如猎豹扑食,时而如灵蛇游走,每一个招式都凝聚着力量与技巧。
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丧尸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爆发的,那之前,她还是个会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女孩。
可一夜之间,小镇就成了人间炼狱,街道上到处是嘶吼的丧尸,曾经熟悉的邻居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怪物。
父母带着她开始了逃亡与战斗。
她身上所有的技能,格斗、追踪、甚至是辨认草药、设置陷阱,都是父亲教的。
父亲以前是特种兵,沉默寡言,却什么都会。他教她握刀的姿势,教她在绝境中寻找生机,教她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而母亲原本是个战地记者,是个坚强而睿智的女人,黎夏记忆最深刻的,是母亲嘴里的那些故事,还有母亲的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