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笑了笑:“回头我跟爷爷商量一下。”
养伤的这几日,破庙里倒也算安稳。
黎夏每天给众人换药、打理饮食,轻伤能下床的,便帮着拾掇柴火、照看炉子、准备吃食。
她偶尔去附近山林里套回只野兔,煮点肉汤给几人补身子,加上空间里的粮食充足,众人营养跟得上,再配上黎夏带来的药物,恢复得都很快。
谁也没再买提身份的事,黎夏也从没问过,所以江游和老赵等人具体是红党还是国党,她始终不清楚。
在这乱世,藏起身份有时是自保,有时也是对身边人的保护。
原本计划再待三天就离开,可周老鬼走路还不利落,便多耽搁了几日。
这天吃过饭,老赵来到黎夏和周老鬼的房间,搓着手有些局促:“小夏妹子,周老爷子,可能有些冒昧,我其实……是有事儿想求你们帮忙。”
黎夏跟周老鬼对视一眼,开口问道:“赵大哥,不知道你想让我们帮什么?”
老赵沉默半晌,才郑重开口:“想求你帮我们护送一个人。”
“你们……一共几个人?要去哪里?”黎夏追问。
老赵深吸一口气:“不瞒你说,你这次救的人里,有五个是我们一起的,我们要去陕北。”
“陕北……”黎夏在心里默念几遍,忽然抬头,“赵大哥,你们是红党?”
老赵忙起身走到门口,往外望了望,确定没人后才回来,压低声音对两人说:“不瞒二位,我是红党的一个地下党,我们是护送一位武器专家回根据地,可经过小栈镇时被抓了,幸亏遇到了你。”
他顿了顿,眼神恳切,“这位专家对我们至关重要。小夏,周老爷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们现在全员负伤,行动不便,所以才想麻烦你们,不知道……可以吗?”
黎夏还在犹豫,周老鬼先开口问道:“你们有通行证吗?”
老赵面露歉意:“原本是有的,可经过小栈镇时被搜走了。所以……”
“路途那么远,没有通行证不好走啊……”周老鬼叹道。
黎夏突然开口:“可以。不过,路上你们得听我的安排。”
老赵忙点头:“好,没问题!”
“还有……”黎夏犹豫了一下,“我希望到了你们根据地后,能让我爷爷留在那里。”
“小夏!”周老鬼急切地喊了一声,“你想把爷爷丢下吗?”
“爷爷,您听我说,这次是我连累了您。您年纪大了,我希望您能安享晚年,远离战火。”黎夏诚恳地说。
周老鬼沉默半晌,才缓缓道:“先送他们到地方,再说吧。”
“好。”黎夏点头应下。
老赵又到门口看了看,回来后低声道:“那位专家就是隔壁姓廖的同志,他叫廖凯。那个江游是国党军统的,他们也在找廖同志,而且恐怕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不知道小夏同志有没有办法把我们分开?”
黎夏思索片刻,点头道:“可以。赵大哥,你跟我说说哪几位是跟你一起的?”
老赵把自己几位同志的名字告诉了黎夏,说完起身:“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老赵离开后,黎夏对周老鬼说:“爷爷,江游想让我们跟他去津门,我该怎么回他?”
周老鬼道:“就说我想回冀省老家,你要送我回去,等安顿好我再做打算。”
他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回绝,没成想日后黎夏竟真的回到了津门。
“行。”黎夏点头,起身去了隔壁。
她到江游和廖凯住的房间时,看到江游跟廖凯聊得热络。
廖凯是个知识分子,没太多防范心,因着都是从宪兵队牢房里出来的,便把江游当成了同志。
而江游则有意无意地跟廖凯聊起武器方面的知识,他在军统受过相关培训,虽不是专家,却也能侃侃而谈,廖凯竟真把他当成了知己。
黎夏心里暗惊:这军统到底培训了些什么,竟能跟廖凯这样的武器专家聊得如此投机?
看来老赵的担心不无道理,确实该及时把他们分开。
黎夏站在门口,江游察觉到目光,回头看到她,面不改色地问:“小夏,有事儿?”
“嗯,我想问问几位,明天我跟爷爷就要离开了,你们是打算离开,还是等伤好透了再走?”
江游看向她:“你不跟我们去津门了?”
黎夏笑着解释:“我爷爷的老家在冀省,他想回去,我得先送他回去。等把爷爷安顿好,我再做打算。”
江游点头:“行。回头我给你个地址,不管你什么时候到津门,都可以来找我。”
“那就谢谢江大哥了。”黎夏应下。
江游又转向廖凯:“廖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走?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津门?”
廖凯顿了一下,刚要开口,老赵端着个豁口的粗瓷碗走进来,碗里盛着刚烧开的热水,打断他的话:“廖同志,刚烧的水,你喝点暖暖身子。”
他把碗递过去,又对江游笑道,“江兄弟,你伤刚好,别太费神,多歇歇才是。”
江游看了老赵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却还是顺着话头笑了笑:“赵大哥说得是,谢谢。”
廖凯接过水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点头道:“多谢赵大哥。”
黎夏站在门口,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老赵这看似随意的举动,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隔开江游和廖凯,看来他对江游的警惕,比自己想的还要深。
她没再多说,转身回了房间,心里已盘算好接下来的步骤。
中午,黎夏在破庙的简易灶台前忙碌着,她把老赵也喊来,在旁边打着下手,把自己的计划简单跟他说了说,老赵答应会好好配合。
空间里的五花肉还剩不少,她直接炖红烧肉炖土豆,肉香混着土豆的软糯香甜在破庙里弥漫,引得几个伤员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黎夏把所有人喊到一个房间:“明天我跟爷爷就要离开了,咱们有缘相识一场,今天这顿饭就算散伙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