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婆婆的问话,黎夏猜她应该是知道周老鬼的下落,她忙点头:“是的婆婆,你知道我爷爷去哪儿了吗?”
婆婆往四周扫了眼,才压低声音道:“你爷爷昨天早上还在呢,帮着搭灵棚、摆祭品,忙的脚不沾地。可晌午的时候,来了几个穿黑衣服的人,说是便衣队的,硬是把他架走了。”
“架走了?往哪走了?”黎夏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的发白。
“好像是往西边去了,具体不知道啊。”老婆婆叹了口气,“那些人凶得很,我听见你爷爷跟他们争了两句,说‘啥都没做,你们凭啥抓我’,和他们哪肯听,架着人就走了……”
西边?他们把爷爷带去便衣队了?
他们为啥要带走爷爷?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儿,还是因为自己做的事儿被他们发现了?
黎夏不敢想,不管因为什么,都是因为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她不能慌,爷爷还等着她。
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婆婆,谢谢您。”
说完,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些粮食和钱放到婆婆手里,转身快步离开。
这些人既然在义庄和赵家都设了监视,十有八九还想抓到自己,她不能回义庄了,她决定直接去便衣队。
黎夏深吸一口气,身影迅速消失在胡同尽头,朝着便衣队的方向走去。
黎夏到便衣队拐角的路口时,日头还挂在西边的树梢上,金晃晃的光把街道照得透亮。
便衣队的门口两个哨兵挎着枪,眼睛盯着门前的路,眼睛左右扫视着路过的行人。
她躲在斜对面的胡同拐角,脑子不停的思索着对策。
白天硬闯肯定不行,哨兵的眼睛毒得很,院里时不时有人进出,想混进去不是太容易。
她只能等,等天色暗下来,等哨兵换岗的间隙,或者……等个能搭话的机会。
没多久,一个穿灰布短褂的汉子从便衣队院里出来,晃晃悠悠的朝门口小卖店走去。
黎夏眼睛一亮,悄悄跟了上去。
那汉子在小卖店里买了烟出来,靠在树上点着,在路边吞云吐雾。
黎夏趁机靠近,匕首悄无声息抵在他腰间,声音压的极低:“想活命就别出声!”
那汉子感觉到腰间抵着个硬物,刚要动弹,黎夏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别动,要不要看看是我的枪快,还是你的命硬!”
那汉子浑身一僵,颤声道:“好汉……有话好说。只要不杀我,想让我干啥都行!”
黎夏匕首抵着他低喝:“去旁边的巷子。”
那汉子不敢反抗,听话的朝巷子方向走去。
走到巷子里,拐过弯,黎夏确认便衣队门口的岗哨看不到他们,才把匕首抵在对方的脖子上,低声问道:“昨天晌午,你们是不是抓了义庄那个老头儿?”
汉子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黎夏厉声喝道:“说实话!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那汉子吓得连忙开口:“真没有!这两天每天都抓人,但是没、没见过义庄那个老头……”
黎夏盯着他的侧脸,追问道:“你们抓的人你不知道?”
“真……真不知道,”那汉子急得快哭了,“好汉,我说的都是实话!”
黎夏又问道:“你叫什么?”
那汉子颤声道:“我叫孙……孙伟光。”
“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或者敢把我找你的事儿说出去,我绝对饶不了你!”黎夏用匕首在他的脖颈处按了按,语气里的寒意让那汉子打了个哆嗦。
那汉子连连点头:“小的不敢,小的绝对不敢。”
黎夏悄悄退后,转身快速离开这条巷子。
那汉子僵在原地半天没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好汉,你放过我吧,我不敢骗你。”
他等了半天没有听见回应,他小心翼翼的转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人。
黎夏早已拐到了另外一条街上,她脑子里反复盘旋,爷爷不在便衣队?那会在哪儿?难道被抓去了宪兵队?
这时,她看见街角停着几辆黄包车,车夫们正聚在一起抽旱烟。
黎夏走过去,掏出几块大洋放在手里:“问你们个事,昨天晌午,有没有见到便衣队的人押着一个老头?大概六十多岁,花白头发,背有点驼,是义庄的周老鬼,你们有人见过吗?”
一个车夫看到黎夏手里的大洋,眼睛顿时亮了,忙抢着答:“昨天我在街口拉活,好像见着了!那老头穿这个蓝色的褂子,衣襟这里补了一块灰色的补丁,不是往便衣队去的,是往宪兵队那个方向走的!”
黎夏眼前一亮,没错,是爷爷!
周老鬼的褂子本是新的,但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特意在衣襟处帮他贴了一块灰色的布丁。
“对,我也看见了!”另一个车夫接话,“我从宪兵队门口经过时瞅见的,就是那个老头,他当时还挣扎呢,说‘我没犯法,你们凭啥抓我’!”
“是姓黄的亲自送过去的。”有人补充道。
“宪兵队?”黎夏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宪兵队比便衣队更狠,里面的鬼子根本不讲道理,进去的人十有八九得脱层皮。
她给说话的几个车夫每人分了一块大洋,转身往宪兵队的方向走。
宪兵队因为上次她光顾过松本的办公室,现在守备格外森严,院墙似乎都加高了,上面还拉着铁丝网,门口站着两个鬼子兵,端着枪,刺刀在夕阳下闪着森冷的寒光。
白天肯定进不去了,只能等晚上。
但她还得确认一件事,她的空间除了她自己,能不能容下别的活物。
她跑到街上买了一只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试着把鸡收入空间。
看到鸡进入空间后,还是活蹦乱跳的,心里顿时有了底。
只要能进活物,救出周老鬼后,她便可以利用空间把人带出来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得确认爷爷被关在哪里了。
找谁确认呢?
黎夏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黄忠良。
当时留着他,只觉得这人不够精明,掀不起大浪,没想到竟把主意打到了爷爷头上。
既然是他抓了周老鬼,他肯定知道爷爷现在的情况。
自己虽然不知道黄忠良人在哪里,但她知道黄忠良的爹在哪儿。
她冷笑一声,转身往布庄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