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在玉珠楼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几成力?
这个问题,童百熊无法回答。
因为他用的是十成力!
那是他含怒而发,毫无保留的雷霆一击!
有资格吗?
这个问题,更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这位风雷天王的老脸上,火辣辣地疼。
一个需要他仰视,甚至可能远超于他的绝顶高手,当然有资格坐在这里喝酒。
童百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死死地盯着李逸,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惊骇,有屈辱,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忌惮。
他不是没见过高手。
教主东方不败,武功深不可测,如渊如狱。
前教主任我行,吸星大法横行天下,霸道绝伦。
甚至他自己,一身风雷神掌也足以傲视武林,寻常的一流高手,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
可他从未见过像李逸这样的“怪物”。
如此年轻,却拥有着深不见底的内力。
面对自己的全力一击,他甚至连护体真气都没有外放,仅凭一只肉掌,便将自己狂暴的掌力化解于无形,甚至还反震回来。
那不是简单的招式或技巧,而是内力修为上绝对的、碾压性的差距!
那淡淡的紫气……究竟是什么神功?为何感觉它仿佛能包容万物,转化一切?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童百熊的声音嘶哑干涩,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与狂傲。
李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童天王,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
这声轻响,如同一个信号,瞬间打破了楼内的死寂。
那些原本剑拔弩张的风雷堂教众,此刻看着李逸的眼神,已经从敌视变成了敬畏和恐惧。
他们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握着兵器的手心全是冷汗。
童百熊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气血和惊涛骇浪。
他挥了挥手。
“你们,都出去!”
“堂主?”副手迟疑地开口。
“滚!”
童百熊一声暴喝,吓得那副手一哆嗦。
很快,整个玉珠楼二层,只剩下了李逸、令狐冲、任盈盈和童百熊四人。
屏退了手下,童百熊身上的那股凶悍之气仿佛也随之收敛了许多。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这一次,他的姿态放得极低。
他看向任盈盈,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圣姑,你这位朋友的武功……深不可测。我童百熊,服了。”
任盈盈的心,此刻也还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平复下来。
她知道李逸很强,从他指点令狐冲剑法,到他拿出《笑傲江湖》曲谱,再到他一路上的沉稳与睿智,她都明白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李逸的实力,已经强悍到了如此地步!
那可是风雷天王童百熊啊!
是日月神教中,除了东方不败和寥寥几位长老之外,最顶尖的战力之一!
竟被李逸坐着一招击退!
这份冲击力,甚至比之前李逸在嵩山之巅击败左冷禅还要来得更加震撼!
因为这一次,是纯粹内力的比拼,没有任何取巧的可能!
她看着身边神色淡然的李逸,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听到童百熊的话,任盈盈定了定神,轻声道:“童长老言重了。李公子是我的朋友,也是令狐大哥的朋友。”
“朋友……”童百熊咀嚼着这两个字,苦笑一声。
他端起面前的酒壶,没有用杯子,直接对着壶嘴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入喉,似乎才让他找回了一点勇气。
“圣姑,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童百熊放下酒壶,声音沉重地说道,“教主……东方不败,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东方教主了。”
任盈盈的身体微微一颤。
“自我爹爹失踪,东方叔叔代任教主之位以来,他先是提拔了一个叫杨莲亭的小人,委以重任,总管教中大小事务。然后,便开始大肆清除异己,许多当年跟着老教主打江山的老兄弟,都被他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处置了!”
童百熊的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与一丝恐惧。
“这一次,他传下黑木令,召圣姑你回黑木崖,名为叙旧,实为剪除后患!杨莲亭那奸贼,早就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今天摆下这场鸿门宴,名为试探,实为……实为看看圣姑你身边,究竟有没有能与东方不败抗衡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看向李逸,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
“我童百熊虽然粗鄙,却也知道忠义二字怎么写。老教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骨血被人残害!”
“李公子,”他站起身,对着李逸,郑重其事地一抱拳,“你的武功,或许……或许真的能与东方不败一较高下!我童百熊,愿奉圣姑为主,助你清君侧,重整神教!”
话音落下,他竟是单膝跪地,向着任盈盈,也向着李逸,行了一个大礼。
风雷天王,归心了。
不是因为任盈盈圣姑的身份,而是因为李逸那深不可测,带给他一丝希望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