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微步?!
这四个字,对黄药师造成的冲击,远比“桃花岛主”和“东邪”加起来还要巨大!
如果说,前者只是揭开了他尘封的身份,让他震惊于世间竟还有人识得自己。
那么后者,则是直接掀翻了他对整个武林,乃至整个武道历史的认知!
这门逍遥派的至高绝学,失传已有百年之久!其玄奥精妙,与当世所有武功都迥然不同,自成一派,早已被武林中人视为上古神话传说。
可现在,这个传说,就活生生地,在他的面前,以一种最写意、最完美的方式,展现了出来!
“逍遥派……你怎么会逍遥派的武功?”黄药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学者见到绝世孤本时的狂热与不可思议。
李逸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块敲门砖,已经成功敲开了这位武林第一奇人的心门。
他收敛了身形,对着黄药师,再次深施一礼,脸上露出了一丝“往事不堪回首”的唏嘘。
“说来话长。晚辈亦是机缘巧合,数年前,曾误入一处无名深谷。谷中,偶遇一位仙风道骨、坐化于石壁之下的前辈高人。在那位前辈的遗骸旁,晚辈发现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记载了这门《凌波微步》的丝帛。另一样,则是那位前辈的遗书。”
“遗书中言,他乃逍遥派最后一代传人,一生逍遥,不滞于物,临终之际,亦不愿留下姓名,只求一身所学,能有后人继承,不至断绝。晚辈感其恩德,便对着他的遗骸,磕了三个响头,斗胆,认了他这位记名师父。”
这番故事,半真半假,却完美地契合了逍遥派“逍遥”二字的门派宗旨,更是将李逸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赋予了一个合情合理,且传承有序的神秘来历。
黄药师静静地听着,眼神中的惊骇,渐渐化作了了然与一丝羡慕。
逍遥派。
这三个字,对他这种离经叛道、自成一派的大宗师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逍遥……好一个逍遥……”他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某种悠长的回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中,有欣慰,有寂寥,也有一丝终于寻得知音的释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他看向李逸的眼神,已经变了。
那不再是前辈对后辈的审视,而是一种平等的,近乎于知己之间的欣赏。
“小子,”他忽然开口,语气恢复了那份独有的孤傲,“你很不错。比我那憨厚愚钝的女婿,要聪明一百倍。甚至比当年西域那个疯疯癫癫的老毒物,还要有趣得多。”
能得到他“东邪”如此高的评价,若是传到江湖上,足以让任何人引为毕生荣耀。
李逸只是微微一笑:“前辈谬赞了。”
他看火候已到,便状似无意地,轻轻叹了口气。
黄药师何等人物,立刻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问道:“你为何叹气?莫非是觉得,我这老头子,让你失望了?”
“不敢。”李逸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恼之色,“晚辈只是,为自身的武功驳杂而忧心。”
他坦然道:“晚辈所学,既有华山派的正宗剑法,又有逍遥派的奇异步伐,更有一些自己于生死间领悟的旁门路数。如今,这些功法在体内,已隐隐有互相冲突之兆。晚辈内力虽有小成,却如同一锅大杂烩,根基不稳,想要再进一步,已是千难万难。除非,能寻到一门足以统御万法,中正平和的道家玄门无上心法,将这一切熔于一炉,方能化解此厄。”
这番话,正是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饵”。
果不其然,黄药师听完,非但没有轻视,眼中反而爆发出了一阵浓厚的兴趣。
“武学驳杂,真气冲突……哈哈,有趣,有趣!”他抚掌一笑,仿佛遇到了一个极具挑战性的难题,“你这等情况,确是千古罕见。当世武学,能解决你这问题的,不出三种。《九阳真经》太过刚猛,《易筋经》禅意太深,皆与你这逍遥心性不符。唯有那部道家至高宝典……”
他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逸。
李逸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露出了洗耳恭听的神色。
黄药师看着他,越看越是满意。
天赋、心性、智慧、机缘,无一不是万中无一之选。
他孤身一人,在这世间飘荡了数十年,早已是寂寞如雪。
今日,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能说得上话,看得顺眼的后辈,那份爱才之心,早已油然而生。
“也罢。”黄药师仰头,看了看天边那轮即将沉入江水的残月,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你我今日相逢,也算有缘。我桃花岛上,倒是藏有不少前人遗留下来的道家典籍。你若有暇,可来东海寻我。”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管通体碧绿的玉箫,抛给了李逸。
“持此箫,于东海之滨吹奏,我自会前来寻你。”
说罢,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如同青烟一般,飘然远去。
只留下那孤傲的声音,在江风中回荡。
李逸手握那管尚带着一丝体温的玉箫,对着他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揖。
【叮!恭喜宿主,与传奇人物“东邪”黄药师达成“沧海之约”,获得关键信物“碧玉箫”。特殊任务链“九阴之秘”已开启!】
他缓缓直起身,看着滔滔东去的江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为未来,落下了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当他转身,回到那灯火通明,气氛却依旧压抑的悦来客栈时,迎接他的,是岳不群那张看不出喜怒,却比江水还要冰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