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啊。要是师姐以后的道侣对她不好，我们当然要帮忙教训。”
“帮忙教训和帮忙丧夫是两回事！”张义都听明白了，用力拍李慕白的肩。
柳清音淡淡道：“意思到了便可。”
沈枝棠看着赵灵儿，轻声问：“师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赵灵儿深吸一口气，“父亲既然说‘容他想’，我便给他时间想。但这婚，我绝不会结。小六，你说得对，我要先查王晁和韩珏。”
“我给城中几位好友的传讯，她们家族在枫华城耳目灵通，我请她们帮忙暗中调查王晁，还有……他和韩珏到底是如何‘相谈甚欢’的。”
沈枝棠点头：“师姐动作要快，但也要隐秘。”
秦昊道：“我和老二、老四会在城中各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小五，”他看向李慕白，“你陪着老三，保护她安全。”
李慕白用力点头：“嗯！”
翌日午时，便有人给赵灵儿传来了讯息。
赵灵儿立刻打开传讯玉佩。
沈枝棠也被她早早叫来，两人头碰头地读着回信。
信是赵灵儿在城中一位手帕交所写，她家族经营酒楼茶肆，消息最为灵通。
但信上的内容却让人失望。
“……王晁此人，系枫华城本地纨绔，王家做灵草生意，小有资产，但根基浅薄，与北溟韩家素无往来。”
“据查，约两月前，韩珏初至枫华城拜访赵府后，曾在醉仙楼用膳，恰遇王晁也在。”
“韩珏主动上前攀谈，二人于雅间内共饮约一个时辰，此后便偶有同游，但次数寥寥，不过三四回。除此之外，未见更深交情。王晁平日言行无状，得罪人颇多，韩珏似对其也并无特别维护……”
赵灵儿捏着信纸，眉头紧锁：“只是酒楼偶遇，喝了一顿酒，此后也不过见了三四次……这算哪门子‘相谈甚欢、引为知己’？韩珏为何要为了这样一个浅交之人，当众落我的面子？”
这也是最不合逻辑之处。
沈枝棠盯着那几行字，脑中思索着。
原文中，赵家灭门惨案发生在婚礼当夜，凶手是黎家。
一个与赵灵儿有旧怨的家族。
韩家从头到尾没有出手，甚至在惨案发生后，还表现得颇为震惊和惋惜。
如果韩家与黎家毫无勾结，那么韩珏现在的行为就完全解释不通。
他若真想顺利成婚，哪怕对赵灵儿没有感情，也该做足表面功夫，维护未婚妻的颜面才是常理。
故意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王晁得罪赵灵儿，除了让婚事横生枝节，有什么好处？
除非……
“师姐，”沈枝棠缓缓开口，“有两种可能。第一，韩珏根本不在乎是否得罪你们赵家。”
赵灵儿脸色一白。
沈枝棠继续道：“第二，韩家或者韩珏另有图谋。这图谋可能比顺利联姻更重要。”
“什么图谋？”赵灵儿追问。
沈枝棠摇头：“不知道。但王晁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她自然是不能说出黎家的事情，如果说出来不仅赵家的人会觉得这件事情离谱。
毕竟当年赵家当年直接将黎家赶出了枫华城，而这几天的事情中都没有出现黎家人的影子。
连弹幕都会被惊动，她一个对赵家都不了解的人，如何会联想到几年前赵灵儿一脚踹坏了黎家独子的命根子这件事情。
她现在也只能拿王家和韩家来做文章。
“‘偶遇’太巧了。韩珏来枫华城是为了商议婚事，他去酒楼用膳，怎么就那么巧，遇到了本地最着名的纨绔王晁？”
赵灵儿被问得愣住了。
是啊，这不合常理。
“除非……”沈枝棠一字一顿，“那场‘偶遇’，根本不是偶然。韩珏是故意出现在王晁面前的。”
“王晁身上，有韩珏，或者韩家背后的人，感兴趣的东西，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鱼饵。”
“鱼饵？”赵灵儿倒吸一口凉气，“钓什么？”
“钓你，钓赵家，也可能是钓我们凌云宗。”沈枝棠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好使了，“师姐，你还记得昨日王晁说的话吗？”
“他羞辱你，辱及师门，言辞粗鄙刻意，简直像生怕我们不动怒。而韩珏表面劝和，实则拉偏架。这一唱一和……”
她没说完，但赵灵儿已经懂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他们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我，为什么？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搅混水。”沈枝棠冷笑，“水浑了，才好看不清底下游的是鱼还是鳄。婚礼在即，赵府上下忙碌，宾客往来频繁，本就是最混乱的时候。”
赵灵儿手指微微发抖：“那……那我们怎么办？”
“所以我们必须弄清楚，韩家到底想干什么。”沈枝棠说道。
原文没写，不代表没有。
或许韩家只是黎家手中一把更隐蔽的刀，或许韩家被利用了而不自知，又或许……黎家换了刀。
她站起身，在屋内踱步：“拉王家进来，我猜测有几个可能。第一，王家或许有特殊用处，比如王晁容易控制，适合当替死鬼或马前卒。”
“第二，王家可能在某些方面——比如药材、物流、城内布置——有我们不知道的用处。”
“至于韩珏为什么婚前得罪你……”
沈枝棠停下脚步，如果他早就知道婚礼会变成屠杀现场，那他何必对一个将死之人虚与委蛇？
甚至，他的厌恶可能是真的。
也许这桩婚事对他而言本就是负担，只是家族任务。
眼看任务即将完成，目标即将消失，他懒得再伪装，才会在王晁挑衅时顺水推舟，发泄心中不满。
这个推测让沈枝棠遍体生寒，却也最符合韩珏昨日的不耐和冷淡。
【细思极恐，如果韩珏知道赵家要完蛋，那他一切反常行为就说得通了。】
【王家是被故意拉进来的炮灰吧？王晁那个蠢货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沈枝棠这推理能力绝了，瞬间把零散线索串起来了！】
【赵灵儿好可怜，未婚夫是来灭门的，只有师门是真心的。】
【所以韩家到底是黎家的白手套，还是被黎家利用了？】
沈枝棠走回赵灵儿身边，握住她的手，“师姐，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你继续通过其他渠道查王家和韩珏。”
“我这边，会盯紧韩珏，看看他还和什么人接触。”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师姐，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有事发生，你必须第一时间保全自己和家人。”
“师兄弟们会在暗中布防，但赵府内部，你需要有几个绝对信得过、并能听从你指挥的人。”
赵灵儿重重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