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灰烬还在冒烟时,陈华亨已带着队伍回到清溪村。他站在祠堂门口,看着村民们将青丘修士的头颅串在老槐树上,腥臭的血顺着树干往下淌,在树根处积成小小的血洼。李大明正指挥着石岗村的矿夫熔炼金甲,赤狼寨的汉子们则在村外挖掘壕沟,玄铁枪戳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像在敲打着战争的鼓点。
“老大,这是从狐月姬储物袋里找到的。” 李大明捧着个黑色的木盒走进来,盒盖一打开,浓郁的灵气就像潮水般涌出来,在空气中凝成淡淡的白雾,“看着像本功法。”
陈华亨的目光落在木盒里的兽皮卷上。那皮子不知用什么妖兽的皮毛制成,泛着暗金色的光泽,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文,仔细看去,竟像是无数个 “婴” 字在蠕动。他伸手触碰的瞬间,右臂的鳞片突然发烫,残片的灵力顺着指尖涌入兽皮卷,符文顿时亮起刺眼的红光。
“《化婴秘录》?” 陈华亨低声念出卷首的古字,识海里突然涌入一股信息流 —— 这竟是青丘不传之秘,记载着如何从金丹中期快速突破至元婴期的方法。更让他心惊的是,功法的最后几页,赫然画着用百种生灵魂魄炼制 “婴丹” 的图谱,其中就有小狐狸这种灵狐的虚影。
“妈的!这帮杂碎!” 李大明看得目眦欲裂,玄铁枪往地上一顿,枪尖震得石砖飞溅,“为了突破竟用这种阴毒法子!”
陈华亨将兽皮卷合上,木盒里的灵气瞬间变得浑浊,带着股血腥的甜腻。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金丹正在躁动,似乎被功法里的力量吸引,残片却发出警告般的嗡鸣,右臂的鳞片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这就是元婴期的诱惑?” 陈华亨冷笑一声,将木盒扔给李大明,“烧了。”
“烧了?” 李大明愣住了,“老大,这里面说不定有……”
“有让你变成怪物的法子。” 陈华亨的声音冷得像冰,破妄眼扫过木盒,能看到无数扭曲的魂魄被困在兽皮的纹路里,“青丘那元婴老怪物,恐怕就是靠这法子突破的。”
正说着,王伯急匆匆跑进来,手里举着块烧焦的布帛:“小陈!黑风谷方向传来消息,青丘主力已经到了!领头的叫狐不归,据说…… 据说已是元婴初期的修为!”
陈华亨的指尖猛地攥紧,骨节泛白。元婴期,那是比金丹期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存在,挥手间便能移山填海。他现在金丹中期的修为,就算加上残片和李大明的帮忙,也未必能接下对方一招。
“他们有多少人?”
“三百!全是金丹期以上!” 王伯的声音发颤,布帛从手里滑落,“还说…… 还说三日内不交出残片,就把清溪村夷为平地,让所有人都变成‘婴丹’的材料!”
祠堂里瞬间陷入死寂。赤狼寨的护卫们脸色惨白,石岗村的矿夫们更是吓得直哆嗦,连李大明的雷灵力都有些紊乱 —— 元婴期的威压,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陈华亨突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他走到案几前,将那张标注着青丘主力位置的地图铺开,金丹中期的灵力在指尖凝成笔尖,沿着黑风谷的山势画了个圈:“想炼婴丹?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副好牙口。”
“老大,您想咋办?” 李大明的眼睛亮了起来,刚才的恐惧被战意取代。
“你带二十人去迷雾森林,把剩下的雷灵晶都埋在黑风谷的必经之路。” 陈华亨的笔尖在地图上点出三个红点,“记住,要埋在腐叶下,用灵力封死气息。” 他抬头看向赤狼寨的护卫队长,“你带五十人去断他们的水源,把黑风谷的山泉引到东边的沼泽里。”
“那您呢?” 唐清旭不知何时走进来,浅绿的裙角还沾着药草汁,手里的陶碗里盛着刚熬好的凝神汤。
“我要闭关。” 陈华亨接过陶碗一饮而尽,目光变得无比坚定,“三日内,我要突破金丹后期。”
这话一出,祠堂里顿时响起抽气声。从金丹中期到后期,至少需要半年苦修,三日内突破简直是天方夜谭!
“老大,这太冒险了!” 李大明急道,“不如我们……”
“没有冒险,只有死路一条。” 陈华亨打断他,指尖轻轻抚摸怀里的铜铃,小狐狸的魂魄在里面轻轻颤动,“我不仅要突破,还要让青丘知道,想动我的人,得拿命来换。”
他转身走进祠堂后的石室,李大明赶紧指挥众人按计划行动。唐清旭看着紧闭的石门,将一篮醒神草放在门口,轻声道:“我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许打扰你。”
石室内,陈华亨盘腿坐在蒲团上。他将《化婴秘录》的灰烬撒在身前,虽然唾弃那阴毒的功法,但其中关于灵力运转的记载,却给了他新的启发。丹田内的金丹缓缓旋转,残片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将之前复仇时吸收的青丘灵力一点点提纯。
“元婴期吗……” 陈华亨闭上眼,识海里浮现出狐不归的虚影 —— 那是残片感知到的画面,个白发老者坐在白骨王座上,周身缠绕着数百道冤魂,每道冤魂都在发出凄厉的哀嚎。
他猛地睁开眼,龙纹在周身炸开。金丹中期的灵力不再压制,顺着新领悟的路线疯狂冲击着壁垒。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同时切割经脉,但他咬紧牙关,怀里的铜铃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小狐狸的魂魄竟顺着灵力流,为他指引着最安全的冲击路线。
石室之外,唐清旭守在门口,药杵在石臼里反复研磨着醒神草。她能感觉到,石室里的灵力波动越来越狂暴,时而如火山喷发,时而如惊涛骇浪,每一次震荡都让祠堂的梁柱发出呻吟。
李大明带着人布置好雷灵晶,回来时看到这景象,不由得捏紧了玄铁枪。他知道,陈华亨正在进行一场豪赌,赌赢了,清溪村还有一线生机;赌输了,所有人都要变成青丘老怪物的炉鼎。
黑风谷方向,狐不归坐在白骨王座上,看着手下呈上来的《化婴秘录》灰烬,嘴角勾起抹残忍的笑:“有点意思,竟能抵抗婴丹的诱惑。”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弹出一缕青芒,将个瑟瑟发抖的俘虏吸到面前,“不过没关系,三日之后,他会跪着把残片送来的。”
青芒穿透俘虏的眉心,那修士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只留下颗跳动的红色魂珠。狐不归张口吞下魂珠,周身的冤魂顿时躁动起来,发出更加兴奋的嘶吼。
三百青丘修士围坐在王座周围,看着这恐怖的一幕,眼中却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对元婴期的无限渴望。他们都知道,只要帮大人拿到残片,就能分享那突破的秘法,哪怕要用千万生灵的魂魄铺路,也在所不惜。
夜色渐深,清溪村的灯火次第熄灭,只有祠堂的石门还在灵力的冲击下微微颤动。陈华亨的气息越来越沉凝,丹田内的金丹已经开始膨胀,金色的丹体上,隐隐有了元婴的轮廓。
他能感觉到,那扇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后是万丈深渊,还是通天大道,没人知道。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一往无前。
因为他的身后,是需要守护的家园;他的怀里,是需要复仇的承诺;他的心中,是对元婴期力量的绝对渴望 —— 不是为了称霸,而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让那些试图伤害他在乎之人的混蛋,付出血的代价。
石室里的灵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亮得像一颗即将升起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