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善黎在身后一把抱住伊稚斜的腰肢,随之他轻微晃动一下,箭略微一偏,“嗖”一声画出一道闪亮的弧线,随着“啊!”一声惨叫,这一箭射偏在于单的肩头,于单的胳膊滴答答渗出血迹染红了脚下的雪地,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暗暗心惊!
金日磾催促部众抡圆了马鞭,几十人的亲卫疯一样夺路奔命……
眼看着左屠耆王于单渐渐与自己的队伍拉开距离,已经跑到弓箭射程之外,马蹄卷起的烟尘也迷茫了伊稚斜的视线,他一拍大腿:“唉!”
随即伊稚斜勒住马缰绳,叫停了追击的队伍,回头扬起巴掌,终在对上鄯善黎的眼睛时慢慢放了下来:“好吧,长生天庇佑,算他于单走运!就算他逃得去软弱的汉廷,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鄯善黎看着远处成为一溜像蚂蚁一般小点的队伍,暗自为他们祈祷。
只是忽然被伊稚斜凌厉的眼神吓到,那眼神中有含义不明的意味。
回去一路伊稚斜都没有对鄯善黎说一句话,直到王庭,中行说来到马前:“大汗,怎么样?追上了吗?”
伊稚斜将马缰绳丢给中行说,中行说又递给一旁的的奴婢,眼见伊稚斜情绪不对便猜到三分,一旁的左大将眼睛狠狠剜了鄯善黎一眼:“被他们逃去汉廷了!”
“没关系,主人,他逃去汉廷也就对您没有威胁了,怕的是他逃往右地,纠结党羽卷土重来,好在右贤王已经星夜赶去斩草除根了!只是……”
中行说何等聪明,从左大将的神色便知晓是她从中作梗,眯眼看了看鄯善黎:“微臣早就说过,让您远离汉家女!”
伊稚斜大汗将手放在腰刀的刀把上,用力按了按:“此事不必再提!你先下去准备犒赏三军吧!对了……你过来!”
伊稚斜叫回刚扭头离开的中行说:“还有……我和南宫大阏氏的婚礼!”
兀自进入自己的大帐,伊稚斜默默拆下自己的腰刀,丢开硬弓,扯开自己的领口,鄯善黎俏俏将小苍鹰放下,刚要扭身去王帐看望南宫姊姊,却被伊稚斜一把掐住脖颈按在怀里:“说!你是不是心里喜欢的人是于单!”
鄯善黎被按躺在伊稚斜的臂弯上,只得面朝着他,避无可避,直到清晰看到伊稚斜眼中的妒火,他滚动的喉结出卖了他的伤痛,像一只受伤的猎豹正在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不!我不喜欢于单!我只是觉得他还年轻,不该这么早就沦为政治工具,早早死去!”
鄯善黎清澈的眼眸看着伊稚斜,她心中无畏,因为于单只是她心中少年的影子,未曾忘却的始终是那个长安少年!
未来匈奴之前,她曾以为自己日夜思念的会是初恋时候的悸动,是睿智英武的他曾经的一眼万年,是茉莉花海边的深吻,是香车宝马内万民面前的在乎,可现在她才明白,她心心念念挥之不去的,是京兆大狱的堪堪初见,是五陵年少金市东,是校场日射赤羽旗,是星夜月下取解药,是匹马扬鞭劫法场,是曲水流觞红着脸羞涩的少年郎……
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
伊稚斜看着陷入思绪的鄯善黎,手下渐渐用力,窒息的眩晕感迎面而来,一滴清泪滴落眼角……
“我不能容许我的心里装着你,你的心却装着另一个人!你说!不是于单,那是谁?你心里真的有人对不对?你说啊!”
伊稚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手中的鄯善黎柔弱却又刚强,无法掌控,无法触及……
“嘶……没有意义了……我喜欢的人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想必,他早有了陪在他身边的姑娘……”
想到巫女白玛那闪亮的琥珀般的眸子,鄯善黎默默闭上眼睛。
伊稚斜身体微微晃动,他像是听到什么荒唐至极的事,一股强烈的嫉妒在心底燃烧:“呵!你竟然承认了!你心里有别人!而你心里的那个人竟然喜欢别的姑娘!那你怎么不干脆留在他的身边?!”
“你以为我不想?!是该死的汉匈之争!该死的和亲!是你该死的求娶南宫姊姊,我才被迫远离故土来到这鸟不拉屎的茫茫草原!”
鄯善黎卸下所有的防备,此刻她的内心因为想到那个永远不可能再见的少年而痛彻心扉,就连和他很像的于单也离自己而去,从此自己孤身一人再寻觅不到半点他的影子!
捉住鄯善黎脖颈的粗糙大手渐渐松开,伊稚斜的声音渐渐变得很低很低:“我以为……我以为汉廷初见我伊稚斜坐在下面一瞥惊为天人的你,是我们缘分的开始,我以为跑马闹市再见是我们天注定的缘分,我以为你遗落的腰牌是长生天给我的暗示,我以为救你于车马之下是此生命定的安排!”
伊稚斜下颚紧缩,眼中含泪:“你说,究竟是哪一步错了!为什么你心里的人竟不是我!我伊稚斜已经当上大汗了,富有四海,就连汉廷的天子都要臣服于我!而你,竟然爱着别人?”
“那腰牌本就不是我的!那是南宫姊姊的腰牌!”
鄯善黎抬起水雾蒙蒙的眸子:“我本来就不爱你,是你利用南宫姊姊强行将我留在你的身边,我没有一刻不想回到汉廷,没有一刻不思念我远在淮南的亲人!”
伊稚斜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太阳穴的青筋根根分明像是要爆裂而出,“呵!所以即使我解决了我的大阏氏,即使我成为大汗,你还是不会爱我?!那我也要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生生世世!”
伊稚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欲望,颤抖的嘴唇狠狠覆盖住鄯善黎的樱桃小口,她捶打他,疯狂的咬他都无济于事,伊稚斜抓紧鄯善黎的小手揉搓玩捏,控制住她的双肩,肆意而猛烈的吻劈头盖脸的落下来,带着侵略的意味,将滚烫的男子气息喂进她的嘴里。
鄯善黎听到他沉重的心跳声,擂着她的神经,剥夺着她的呼吸,快要喘不上气了……
“大汗!咳咳嗯……”
看到深吻鄯善黎的伊稚斜,中行说尴尬地咳了咳,站在毡帘外的半个身子也不知是迈进来好还是迈出去好,斜斜的夕阳打在门口的一小块空地之上,显出一块明亮的光斑。
“那个,明日还需举办祭天仪式,蒂亚萨满已经被褫夺了萨满巫师的位子,还需一位新的巫师,你看……”
深深吸了口气,抬起下巴的伊稚斜皱了皱眉:“这点小事还需要问我?!要你做什么!”
“咳嗯……好,微臣暂定,回头还请大汗明示,我先告退了,告退……”
阉人中行说不禁捂住自己的嘴,暗暗发笑,却又怕伊稚斜看出,赶紧退了出去。他在毡帘外眯了眯眼:“这匈奴的男人,没一个能跑出大汉女子的温柔乡啊!简直愚蠢!有朝一日打进长城以内,什么样的万千女子没有?!”
此时大帐内的二人略微有些尴尬,鄯善黎转头想趁机跑出大帐,却被伊稚斜带着薄茧的大手一把搂住腰身,将她重重摔在熊皮大毡上。
“不管你怎么样,你爱不爱我,你都只能是我伊稚斜的女人!”
鄯善黎双手抱胸,眼里闪过畏惧,“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个杀妻弑兄的凶手!”
“我杀妻弑兄?!”
伊稚斜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妻是他军臣单于硬塞给我的政治联姻,我对琪琪格没有一丝爱意!兄不过是蜷缩在草原,只要有汉廷进贡便不思进取的窝囊废!不但他军臣是窝囊废,还立了一个奶油小子继续做窝囊废!要不是我伊稚斜,草原将永无出头之日!我|草原雄鹰空有一腔抱负,却被那两个无能之辈压在地上无法动弹,谁人懂我伊稚斜!”
伊稚斜仿佛被鄯善黎的话语刺|激到了敏感的神经,他一步步逼近鄯善黎,汹汹醋意和喷薄的怒火几乎让他失去理智,深深看着面前的她,她脸颊上的吻痕还清晰可见,因为刚刚的挤压泛起丝丝粉红,显得楚楚可怜中又带有一些旖旎,她微微颤抖的声音强烈敲打着自己的心房,鼓动起一阵燥热。
“今天我就要了你!”
伊稚斜抓起身边的皮带,将鄯善黎的双手紧紧捆扎在脑后,又在大箱子中胡乱抽出一条汉廷的丝巾将脚踝也紧紧绑缚起来,他喘着低沉的粗气,看着熊皮大毡上挣扎无效的鄯善黎,一个食指指尖轻轻抚摸着鄯善黎的口唇,看她精致瓷白的肌肤在野兽皮草下那种反差的光泽感。
若有似无得体香就像那日在草原上的策马奔驰,伊稚斜半跪在熊皮大毡上,回忆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舌战群雄的汉廷女子此刻不也在我伊稚斜的脚下,在我心爱的熊皮大毡上!
“说你爱我!”伊稚斜捏着鄯善黎的俏脸。
鄯善黎倔强的扭过脸:“不!我不爱你!”
“不!你爱我!你一定会爱我!我要你看看谁才是这片草原上真正的男人,要你看着我伊稚斜将对你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