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帐内暖气熏人,袅袅安息香直冲上大帐顶端的通风口而去,南宫公主卧在大毡上,鄯善黎正在帮她揉着太阳穴,许久南宫公主醒转过来,握住鄯善黎的手,第一句话就是:“中行说这个刁奴,以前在汉庭,也没怎么亏待过他,怎地处处针对自己的家国,现在又鼓动大单于攻打大汉,本宫真为父皇和舍弟担忧!”
提起舍弟,南宫公主好像忽然意识到不该提起,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鄯善黎揉捏的手顿了一下,接着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帮南宫公主按压,“其实,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姊姊意下如何?”
南宫公主坐起身,“什么想法,你倒是说啊?!只要能帮助父皇!”
鄯善黎缓缓说道:“中行说应该是憎恨汉朝给他实行了阉礼,而且又将她送入匈奴这苦寒之地,所以一心和汉朝作对,咱们初来乍到……对了,姊姊,大单于对你怎么样?”
南宫公主脸色一红,垂头娇羞道:“大汗待我倒是极好的……”
“那就好,为今之计,你应该多抓住机会和军臣单于多吹吹枕边风,说些中行说的坏话,好减少他计谋得逞的机率,免得中原的百姓遭受苦难!他一心挑起匈奴对汉朝边境的抢掠与征伐,我担心早晚有一天会起战事,到时候边境的黎民将会遭难!”
南宫公主点了点头,聪明如她,一点就透:“比如本宫可以和大汗说他可以背叛自己的家国,或许是谍人也说不定!他一个劲儿说汉朝东西不好只是为了少要汉朝的东西,他的心到底是匈奴这边的还是汉朝这边的谁知道呢!对,我就这么说!”
“嗯,差不多,只是需要找个恰当的时机!说得多了,难免大汗不会起疑心!”鄯善黎目光坚定,一定要尽自己的力量减少匈奴对大汉的伤害!自己既然被迫来到这里,总要为自己的同胞做些什么!
南宫公主掀开自己的裙裾,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和膝盖,上面淤青一片:“唉……这匈奴就是苦寒,连个床都没有!你看我的腿……而且自从害了风寒,尽管郎中给看了,总还觉得身体疲倦,没有力气。”还未说完,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暴露了什么,低头涨红了脸。
鄯善黎本没意识到什么,但见到南宫公主羞涩的样子便猜到几分,打趣道:“姊姊这是快要给大汗生个小王子了吧!”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南宫公主脸更红了,抓起一旁的皮草蒙在脸上,羞涩道:“你就知道笑话我!早晚啊,你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两人互相推搡打闹,笑作一团,都没注意到大帐的毡帘一掀,一个魁梧的男子正站在门口,看着滚在毡子上咯咯嘻笑的二人,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鄯善黎率先感觉不对,猛一回头,见左谷蠡王正立在门口,自己一骨碌从大毡上爬起,正襟危坐起来。
南宫公主也略显尴尬地起身坐好,整理好自己的裙子。
左谷蠡王给南宫公主施了一礼:“大阏氏,微臣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左谷蠡王,你……有什么事?”南宫公主看左谷蠡王威风凛凛,目光却如寒冰,有种魄人的寒意,心中不禁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哦,大汗还在部署事务,让我先来看看大阏氏好些了没有!看大阏氏没事,也就放心了!” 左谷蠡王施礼之后,眼神却一个劲儿的往鄯善黎这边瞟。
南宫公主看了看伊稚斜,又看了看鄯善黎,感觉两个人似乎有什么不对。那伊稚斜看鄯善黎的眼神和看其他人明显不同,正在南宫公主思忖的时候,粗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束光从掀开的帘外照射进来,打在伊稚斜的侧脸上,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了。
军臣单于大踏步走进来,手中正拿着一条狐狸皮围巾,见到伊稚斜便熟络地捶了一下他的腰,“伊稚斜,听说你最近在练兵备战?”
“嘶哈……”伊稚斜被捶的弯了弯腰,腰间渗出一丝鲜红,原来好巧不巧正是昨日鄯善黎插刀的地方,鄯善黎心中突突直跳,害怕伊稚斜恼羞成怒和大单于说起自己刺杀他的事来,万一军臣单于震怒,自己有可能小命不保。即便南宫姊姊为自己说情,就是惩罚做奴隶,也是不堪受辱啊!
就在鄯善黎心如擂鼓之时,伊稚斜却苦笑一声:“大汗,这不是练兵么,受了点小伤!”
“这!流了这么多血还是小伤?快让我看看!”军臣单于说着就来剥伊稚斜的衣服,好在伊稚斜反应快,他忙捂住皮袄,一边躲闪一边道:“大汗!大阏氏还在呢!这样不合适!再说咱们草原汉子哪里还不流点血!昨日你手臂出血不是照样生龙活虎地迎娶了大阏氏,阿弟是大汗的亲弟弟,受了点小伤,也不能让别人耻笑!”
军臣单于戎马一生,对于这种刀伤箭伤见得多了,看得出来他伤的并不轻,但想到自己的阏氏在侧,的确不太合适,也就没再继续,只是心疼地说:“阿弟,那你先好生休息,就不要太过操劳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和我说!”
伊稚斜猛地抬起头,看向军臣单于:“既然这样!阿弟还真有个小小的请求!阿弟身边的人都粗手笨脚的!还是汉家女儿温柔,阿弟想要大阏氏身边的鄯善黎去照顾阿弟几日,等阿弟腰上的伤口好了就将她还回来!”
鄯善黎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真是万马奔腾,只盼望军臣单于千万可别答应!谁料军臣单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军臣单于心想,自己刚迎娶了大阏氏,正春风得意,难免遭人羡慕,汉家女子的确温柔似水,也难怪伊稚斜巴巴看着难受,这鄯善黎虽是个陪嫁,却一点不输南宫公主,甚至可以说是更胜一筹,两人就好似双生姊妹花,真是羡煞旁人。伊稚斜是自己的亲弟弟,在整个部落中也甚受推崇。虽说自己本有心两个都要,但既然他率先开了口,不如送个顺水人情,拉拢一番!日后还有的是汉家女子,只要自己求亲,就一定有数不清的公主会嫁过来。
“好啊,你的阏氏也不在身边,常年在东部部落中修养,的确也不像样子!既然你开口了,今日本汗就将鄯善黎赐给你!”
南宫公主一惊,嚷道:“大汗!不可啊,她是我最贴身的人!换做别人我不习惯!”
军臣单于眼睛一瞪:“这里还轮不到女人讲话!”
南宫公主被他这么一吓,加之本来就感染了风寒还没痊愈,一下子瘫软在大毡上,流起泪来。军臣看了于心不忍,毕竟新婚燕尔,还是浓情蜜意之时,他只好道:“多给你配一些匈奴婢女便是!我已经答应了阿弟,怎么能更改呢!”接着又将拿在手中的狐狸皮围巾递给南宫公主,“好了好了,我的乖乖,你看这可是本大汗亲手打的狐狸,已经处理好制作成围巾,作为送给阏氏的新婚礼物!”
见南宫公主还是哭哭唧唧,军臣单于将南宫公主搂在怀里哄着,一边将狐狸皮围巾帮南宫公主围上,笑道,“看看,我的大阏氏多么美丽!”一边给伊稚斜使了个眼色,伊稚斜上前一把抓住麻木的鄯善黎,朝着毡房外走去。
这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了么!
鄯善黎只觉得从头到脚都麻了,浑浑噩噩地被伊稚斜牵出大帐,一路的冷风也未能让她冷静下来,随着周遭兵士的敬礼,鄯善黎只觉得自己身旁虎豹环伺,真真是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随着伊稚斜进了他的大帐,接着伊稚斜一把将鄯善黎丢在虎皮垫子上,眼中露出邪笑。鄯善黎独自蜷缩在一旁颤抖,伊稚斜却已经自顾剥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魁梧的上身,他一圈圈解开自己腰间包扎的布条,浓黑的血迹沾满了纱布,伊稚斜将这些污秽之物丢在地毯上,抬眼看着鄯善黎:“还不过来帮忙!”
鄯善黎这才爬起来,大帐内没有座椅,也只好半跪着帮坐在毡子上的伊稚斜换药,她这才发现,自己刺的伤口有多深,惨白的肋骨若隐若现,一个血红的深坑仿佛在述说着无尽的深渊,鄯善黎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伊稚斜垂眸看着身旁的鄯善黎,她低着头的样子那么美,偶尔眨动的睫毛好像在扑扇自己的心,白皙的脸颊带着一丝红晕,他强装镇定,朝着放在一旁地上的浓稠药膏努了努嘴,鄯善黎会意,帮他拿来新的纱布,涂抹上草药,敷在伤口上。
此时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呼吸交叠,随着草药接触到伤口,鄯善黎的耳畔传来男子低沉的嘶吼声,伊稚斜的身躯因为疼痛而渗出一层细微的汗珠,他咬紧牙关,坚毅的下巴抻出好看的线条,随着鄯善黎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伊稚斜的肌肤时,伊稚斜不禁打了一个战栗,看鄯善黎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朦胧起来……
气氛显得异常暧昧,气息缱绻,帐内炭火微微发红,伊稚斜的古铜色的身躯微微散发着热气,鄯善黎的体香若有若无地刺|激着伊稚斜的鼻腔,随着最后一圈纱布缠好打结,伊稚斜咽了一口口水,一把将鄯善黎扳倒在虎皮大毡上,密集的吻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