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善黎吓得闭紧了眼睛,只觉得头发上什么东西被拿了下来,一下子轻了一些。
“你鬼叫什么啊!”李敢一把捂住鄯善黎的嘴,往窗外瞅了瞅:“一会儿把我爹给喊出来了!嘘……”
“呶!你头发上有虫子!可能在车底下粘上的。”李敢说着将虫子递过来,一只青绿色的毛毛虫,还在扭着身子蠕动!
“啊!!!”看到毛毛虫鄯善黎又忍不住大叫起来:“拿开!快拿开!”
李敢赶紧蹦上|床,捂住鄯善黎的嘴:“叫你别叫!你这么叫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别叫啊,你要是再叫我可没办法松开手!”
见鄯善黎点了点头,李敢才慢慢松开手,看着身体僵硬的鄯善黎,李敢道:“现在知道怕了,白天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
说着李敢身体往床里面凑了凑,吓得鄯善黎花颜失色:“你,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李敢眼神暧昧,撇嘴笑了笑,“落到我手上了你说怎么样!哼哼!”
“你!你可别乱来啊!”
“你所说的乱来是什么?”李敢饶有兴致地看着鄯善黎,像是一只猫儿玩耍着自己手中的老鼠。
鄯善黎眼神犀利,紧紧贴到床角:“你,你,你要是乱来,南宫公主不会饶了你的!”
不说南宫公主还好,一说南宫公主,李敢一手捂住鄯善黎的嘴,将鄯善黎一把搂了过来,两只眼睛几乎与鄯善黎的眼睛挨到一起,李敢瞪着鄯善黎的双眼,挑衅道:“什么是乱来?你说啊!”
“南宫公主又怎么样?那你又是谁?他们可都叫你小翁主!”李敢玩味地看着鄯善黎,“我李敢要是把你怎么样,南宫公主最多也就是把你许配给我,你这个都不在册的翁主,配我李敢,岂不是你的造化!”
“唔唔唔……”鄯善黎挣扎着,口中呜呜咽咽。
“你怎么这么香啊!”李敢忽然丢开鄯善黎,他最不喜欢香味,胭脂味道,熏香的味道,所有香味统统让他鼻子发痒,奇怪的是鄯善黎的香味却并未如此,但他还是弹跳一般松开了鄯善黎。
“哎!你荷包里装了什么,怎么那么香?”李敢锁着眉头,“不然让我看看!”
“你别过来,荷包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不在你身上?你果真给了那个臭小子?!他又有什么好?”李敢攥了攥拳头,眉毛倒竖,手指的关节咯嘣作响。
鄯善黎壮着胆子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输了!”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比试呢!现在还为时尚早!”李敢忽然一拳打在床梁上,震得床吱吱呀呀作响。
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李敢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拳头,五个指头伸缩了一下,感受一下五指的酸麻感觉,忽然他一只手抓住鄯善黎的下巴:“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战胜他!”
鄯善黎看他发红的眼睛,真的有些怕了,自己不会失|身于此吧,周身止不住发起抖来,“你!你别欺负人!”
“欺负你又如何?”李敢说着话站起身,将铠甲的扣子解开,扒下上身甲胄丢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
鄯善黎此刻像是待宰的羔羊,吓得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干什么!赶紧穿上!”
“看你那样!”李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吓吓你而已,我李敢是不会趁人之危的,好好养伤吧!”说完,李敢掂起自己的甲胄:“甲胄太沉了,我去换身衣裳!”
他刷地推开门,门外偷听的家丁一时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纷纷背过身去。
李敢朝着门外地黑暗走去:“你们还不给本小将拿一件衣裳?!”
“小将军,郎中到了!”侍从跟着李敢说道。
“快请大夫给翁主诊治。我换件衣裳速速就来。”李敢说着隐没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呼呼……吓死我了……”鄯善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毕竟自己从没有离开过皇宫大院,还没遇到过用强的歹人,以前在宫中总有公主或者胶东王保护着,自己从不担心。
今日遇到李敢,说真的自己怕了。
好在是自己多虑了,李敢虽然看上去鲁莽,自大又脾气坏,但是还算是个好人,至少不会趁人之危,他带自己来家里原来真的是为自己疗伤。自己白天刚和霍去病赢得比赛奚落了他一番,现在又怀疑他对自己有不轨之心,还真是自己误会了他。
想到此处,鄯善黎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正在鄯善黎思索之际,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李兄!李敢!你跑哪里去了,我们到处找你都没找到!家丁说原来已经回来了?”
说着话几个人已打开大门,奔进李敢的卧房,第一个愣住的就是周文靖!接着是房临房砀裴盛几个兄弟,在后面撞到了周文靖停了下来,看到床上的鄯善黎不约而同的大叫起来!
“啊!!!????”
鄯善黎看到他们几个也大叫起来:“啊!!!???”
两边都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子。
“还是李兄有本事,我们找了半天,人家这把姑娘都拐到床上了!”房砀的话冲口而出,被他哥哥房临捶了一拳,赶紧闭上了嘴。
周文靖失魂落魄一般,忽然脚下发软,整个人瘫在地上。
“周兄,你也别太难过了,本来你也是不够格……”裴盛还想安慰两句,但是不安慰还好,越安慰好像越不是滋味。
周文靖冷不丁起身,一脚踢倒一旁的坐榻,拔腿向着门外跑去,正撞上回来的李敢:“你怎么过来了,文靖?”
周文靖狠狠推开李敢,夺门而出!
“你们怎么来了?周文靖这是怎么了?”周文靖这么粗暴地对待李敢,这还是第一次,李敢心中一片狐疑。
房砀嬉皮笑脸地看着李敢:“啧啧!李兄!你这下手可够快的啊!”
裴盛道:“可不是!我们到处找都没找到你,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在这……嘿嘿嘿……”
李敢猛的扒开他们,神色严肃:“什么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李兄你就别不承认了,这姑娘都在你床上了,你怎么还不承认呢!放心回头我们会安慰周兄的。毕竟李兄也是自己人,总比那个霍去病强!”
“哎呀!你们乱想什么呢!别耽误了人家姑娘的清誉,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的车马正好翻倒在我家门前,她受伤挺严重的,还流血了,我这才把她带到府上救治!”
裴盛一脸的坏笑和不相信,说话间郎中到了,李敢赶紧将郎中让到屋里,“你们看,郎中过来了!真的是看病!”
“走走走,咱们退出去。”房临房砀也一脸邪笑,李敢气的踢了他们屁|股一脚,“走走走,都出去!”
李敢和几人出门将大门带上,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鄯善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这些人的手里,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知道他们去送信的怎么样了,南宫姊姊快些给我接走吧。
郎中给鄯善黎摸了脉搏,将鄯善黎的胳膊包扎了起来,还开了几剂方药,并嘱咐鄯善黎按照方子服用云云,总之鄯善黎并无大碍,只是身体需要调养和恢复。
郎中嘱托完毕退了出去。
鄯善黎此刻才能靠在床边休息一下,安静下来之后忽然觉得心里好难过,自己千盼万盼的父亲的信笺丢了,还有彻哥哥,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叫他彻哥哥了。对了,陵姊姊来长安到底为了什么?只是为自己送信么?
想到刘陵姊姊,鄯善黎心中也更加悲伤了。
从小时候,陵姐姐就仗着继母荼的宠爱,时常抢夺父亲给自己做的玩具,现在长大了,自己躲到了长安,本以为会远离是非,现在陵姐姐又来了,鄯善黎不禁想起她和刘彻亲昵的样子,胸口犹如被人打了一闷棍。
说不出痛还是不痛,但肯定是难受的无以复加,又说不出口。
阿娇也好,陵姊姊也好,他们都比自己的身份尊贵,自己无名无分,只是一个躲藏在宫中的婢女秋蝉,胶东王风光霁月,龙章凤姿,雄才大略!自己如何能与之并肩携手呢?是自己非分之想了。
想到此处,鄯善黎趴在床上无声的哭了。
“吱呀呀——”房间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郎中怎么说?”
李敢大步进来,却隐约听到了女子的呜咽声。
“你?你哭了?我刚才不是和你闹着玩么?还有房临房砀他们几个,他们就会胡闹!我已经和他们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了,不会玷污了你的名声!”李敢从没见过姑娘哭泣,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鄯善黎这才从被子中探出头来,湿漉漉的眼眸沾满水痕,鼻子红红的,让人看了我见犹怜。
李敢搓了搓手:“你,你别哭了,郎中怎么说,没什么事吧?难道是你的伤?若这个郎中不行,一会儿看我怎么责他!若他治不了,我再帮你找大夫便是,你,你别哭呀!”
“我没事,不怪郎中,是我自己要哭的。”
“哦,那就好……不是,既然没事你为什么哭啊?你放心,我李敢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气的我不轻,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你的!”李敢一边辩解,一边距离鄯善黎远远地,再不敢往前走一步。
鄯善黎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破涕为笑。
李敢见她娇花一般笑起来,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那我,我拿方子,让下人去抓药!”
李敢挪到一旁的桌子,用手指夹住方子的边缘,就往后退,“那你好好歇着吧!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不会打扰谁?”身后一个冷峻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李敢周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