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他的腿!”
耗子那声充满了残忍快意的嘶吼,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信,瞬间引爆了巷子里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弦!
他话音未落,身后那个染着绿毛的胖子,脸上便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狞笑。
他将手里那根沉甸甸的实心钢管,在掌心里掂了掂,发出“呜”的一声破空闷响,然后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
巷子本就狭窄,这胖子吨位又足,冲锋起来,带着一股坦克般的压迫感。
他高高地举起钢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准苏壮的脑门,恶狠狠地就砸了下来!
这一棍,要是砸实了,别说是一条腿,当场开瓢都绰绰有余!
呼——!
钢管撕裂空气,带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劲风,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那森冷的金属寒光,在昏黄的路灯下,划出了一道死亡的弧线!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普通人吓得屁滚尿流的一击,苏壮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恐惧都没有。
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
就在钢管即将触碰到他额头的前一刹那,他那双如同万年寒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那不是恐惧,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近乎于孩童得到新玩具般的、带着一丝残忍的好奇与兴奋。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在得到了【解离】这个逆天的外挂之后,他其实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能力,除了能让他点石成金,发家致富之外,还能用来干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战斗!
而今天,眼前这个冲上来的绿毛胖子,就是送上门来的、最完美的“实验品”!
电光火石之间,苏壮的身体,动了。
他的动作,熟练而又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从容。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
只是在钢管即将临头的那一刻,脑袋轻轻一偏,同时,左脚极其惬意地向旁边横跨了一小步。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到极致的侧身闪避,却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精密计算,刚好让那根势大力沉的钢管,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
凌厉的劲风,吹得他额前的刘海都向后扬起!
这是他在十几年的拾荒中与各路小混混厮打练就的本能。
绿毛胖子一击落空,巨大的惯性让他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一步,后背的空门,毫无防备地,彻底暴露在了苏壮的面前。
机会!
换做任何一个有点打架经验的人,此时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背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但,苏壮没有。
因为,他今晚的“实验”,还没做完。
他要等的,是那个最佳的、最能体现“技术含量”的时刻。
绿帽胖子一击不中,落了个空,后背露给了苏壮,本来心中一沉,以为怎么着都得挨上一下了。
他慌忙转身,却看到苏壮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一点没有还手的企图。
哼,一看就是没干过仗的小雏鸟,绿帽胖子心中暗道。大嘴一咧,反手又是一棍打来。
但这一次,苏壮并没有躲闪,而是看似随意的抬起了自己的左臂,挡向了挥向自己的钢管。
看起来,就像因躲闪不及而被迫抬起胳膊格挡一般。
看到这一幕,巷子口的耗子和那个光头小弟,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冷笑。
“傻逼!”耗子在心里骂道,“用胳膊去硬接实心钢管?这小子的手,今天是非断不可了!”
绿毛胖子也是一愣,随即脸上便涌起了狂喜!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非但没有收力,反而腰部猛地一拧,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手中的钢管之上,准备一棍,就将苏壮这条不知死活的胳膊,给活活敲成两截!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在场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就在那根闪烁着森冷寒光的钢管,即将与苏壮那看起来并不粗壮的小臂,发生亲密接触的前一刹那。
苏壮的内心,无比清晰地,下达了一个全新的、充满了创造性的指令!
他的意识,如同无数根无形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那根高速挥舞的钢管。
但他这次的目标,不是整根钢管。
而是沿着钢管中间的一圈!
【解离!】
嗡——!
一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从他体内涌出,沿着手臂,瞬间传导到了那根即将接触的钢管之上!
他没有将那个截面彻底解离成粉末。
那太过惊世骇俗了!
他只是,在那个微观的层面上,精准地、瞬间破坏掉了那个截面内部,所有金属晶体之间,那紧密的、牢不可破的分子结构!
从外部看,钢管,依旧是那根钢管,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但实际上,它的内部,已经被苏壮神不知鬼不觉地,制造出了一圈致命的、肉眼无法看见的——结构性裂缝!
这一切,都发生在万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
快到连思维,都无法捕捉!
然后——
“铛!”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紧接着!
“咔嚓——!!!”
一声无比清脆、无比响亮、仿佛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断裂声,在死寂的巷子里,轰然炸响!
在耗子、光头,以及绿毛胖子自己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见鬼般的目光注视下!
那根坚硬无比的实心钢管,在接触到苏壮小臂的瞬间,竟然像是被天神用巨斧劈过一样,应声而断!
干净利落!
断口处,新鲜的金属断茬,闪烁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一般的寂静。
他低着头,僵硬得像一尊雕塑,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那半截光秃秃的钢管,又看了看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的另外半截。
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发生了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
钢管怎么会断了?
难道是被这个家伙用内力震断了?!
巷子口的耗子和那个光头小弟,此刻的表情,比绿毛胖子还要精彩。
他们两个人,像是白天见了鬼一样,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三个大字:
不可能!
这他妈的是什么功夫?!
金钟罩?铁布衫?还是传说中的硬气功?!
他们混迹街头这么多年,打过的架,比吃过的饭都多。别说是人的胳膊了,就算是拿这根钢管去砸水泥电线杆,最多也就在上面留个白印子!
可现在,这根能把人活活打死的凶器,竟然被一个看起来瘦得跟麻杆一样的穷小子,用胳膊给碰断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那点可怜的、关于街头斗殴的认知范围了!
他们看苏壮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不再是看待宰的肥羊。
而是像在看一个怪物!
一个披着人皮的、无法用常理来揣度的怪物!
而就在他们三人,全部陷入那巨大的、足以颠覆世界观的震惊之中,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
苏壮,动了。
他那双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猎手般的精光。
趁你病,要你命!
这是他在垃圾场里,跟那些为了抢夺食物而互相撕咬的野狗,学来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生存法则!
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前窜出!
目标,正是那个还处在懵逼状态的、离他最近的光头小弟!
光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色的残影就扑到了他的面前。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只穿着黑色帆布鞋的脚,就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咔嚓!”
又是一声让人牙酸的骨裂声!
“嗷——!!!”
光头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抱着自己那条以一个诡异角度向外弯曲的右腿,当场就跪了下去!
一招得手,苏壮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个跪地哀嚎的光头一眼,身体顺势一矮,右手在地面上闪电般地一抄!
那半截刚刚掉落在地的、带着锋利断口的钢管,瞬间就到了他的手中!
凶器,易主!
紧接着,他脚尖在地面上猛地一点,整个身体如同陀螺般,一个迅猛的转身!
手中的半截钢管,被他当成了最顺手的短棍,带着一股尖锐的破空声,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狠狠地,抽向了最后一个目标——那个因为震惊,而忘了逃跑的耗子!
“我操!”
耗子终于从那份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根急速放大的、曾经属于自己小弟的凶器,吓得魂飞魄散!
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想要格挡。
但,已经晚了!
“嘭!”
一声沉闷的、如同敲西瓜般的重击声,响起!
那半截钢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耗子用来格挡的小臂上!
“啊——!”
耗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给迎面撞上了一样,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一时间,整个巷子里,只剩下了光头和耗子那此起彼伏的、痛苦的哀嚎声。
而那个始作俑者,绿毛胖子,则早已被这兔起鹘落、干净利落、血腥残暴的一幕,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那个手持半截钢管、如同一尊杀神般站在巷子中央的少年,裤裆里,瞬间就传来了一股温热的、骚臭的湿意。
他竟然被活活吓尿了!
苏壮缓缓地直起身。
他没有去看那三个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的废物。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那条毫发无伤的、甚至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的小臂,眼神里,闪烁着一丝满意的光芒。
“实验,成功。”
他在心里,轻声地,对自己说道。
然后,他抬起头,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那个正抱着胳膊,像条蛆一样在地上痛苦蠕动的耗子面前。
耗子感觉到一个阴影笼罩了自己,他惊恐地抬起头,刚好对上了苏壮那双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而是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择人而噬的恶鬼!
“你……你别过来……”他吓得语无伦次,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缩着,“钱我不要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苏壮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那半截钢管,然后,当着耗子的面,轻轻地,将它扔在了耗子的脚下。
“哐啷——”
那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耗子那颗早已被恐惧填满的心脏上。
做完这一切,苏壮甚至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转身,掸了掸身上那不存在的灰尘,双手插兜,迈着从容的步伐,朝着楼道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
那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得又细又长,却又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森然的肃杀之气。
直到那扇老旧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然后又“砰”的一声关上,将那个恐怖的背影彻底隔绝。
巷子里,瘫坐在地上的耗子,才像是终于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半截闪烁着寒光的钢管,又看了一眼自己那条已经肿得像猪蹄一样粗的胳膊,和那个还在抱着腿,哭得跟个二百斤的孩子一样的光头小弟。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剧痛,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扶起那两个已经吓傻了的小弟。
“走!快走!”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而扭曲。
三个人,就像是三只丧家之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逃也似的,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连一句狠话,都不敢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