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水汽弥漫，陈风盯着墙上的水痕，脑海中反复回味着长老那句“凝聚的是‘力’，不是‘形’”。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村里打雪仗的场景——那会儿哪有功夫把雪搓成规整的圆球？都是随手抓一把雪，在手里攥紧了就扔，管它是方是圆，能砸中人才是正经事。
“水弹不也一样吗？”陈风一拍大腿，豁然开朗。
之前他太执着于将水元素凝聚成标准的“弹丸”形状，哪怕空气中的水元素是松散的、成条的、成团的，都要强行掰成圆球，这无疑浪费了大量时间和灵力。就像用方木头削圆球，费时费力，不如直接根据木头的形状，稍作打磨就用。
想通这一点，陈风立刻改变策略。他不再刻意追求水弹的形状，而是顺应环境中水元素的状态：
在靠近瀑布水汽的地方，水元素富集且成团，他便顺势凝聚成拳头大的水团，稍一压缩就是颗威力十足的水弹，凝聚时间不过半息；
在相对干燥的角落，水元素稀薄且成丝带状，他就引导它们聚成薄片或细条，虽然形状古怪，却同样蕴含灵力，击发时速度更快，凝聚时间甚至能缩短到三分之一息；
至于那些游离的零散水元素，他便将其聚成指尖大小的水滴，数量多，速度快，适合干扰敌人。
短短几十发练习下来，陈风的凝聚速度大幅提升，平均下来，从感应水元素到击发，全程不过一息时间，比之前快了近两倍。更重要的是，灵力消耗也降了不少——顺应水势，本就比强行塑造省力得多。
“嘭！嘭！嘭！”
一颗颗形态各异的水弹（有的是团，有的是片，有的是条）接连命中五丈外的假人头部，原本坚固的木头像被重锤反复敲打，渐渐出现裂痕，木屑纷飞，到最后，假人的脑袋竟被打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这才对味嘛！”陈风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脸上露出笑容。速度有了，威力没减，形态虽杂，却各有妙用——水团适合正面冲击，水片适合切割，水条适合穿刺，灵活得很。
解决了速度问题，陈风开始琢磨剩下的短板。
第一个是同时凝聚的数量。目前他最多能同时凝聚四颗水弹，但操控起来就有些吃力了——两颗能精准控制轨迹，三颗就会有一颗偏离，四颗更是乱成一锅粥。这显然和精神力有关，就像用两只手抛四个球，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第二个是移动目标的命中率。他走到一个快散架的假人旁，“咔嚓”一声拆下假人头，然后猛地一脚踢了出去。假人头在地上“咕噜噜”滚着，五丈的距离，滚得歪歪扭扭。
陈风眼神一凝，接连击发七颗水弹。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只有三颗擦着假人头飞过，留下浅浅的痕迹，另外四颗全打在了地上。命中率连一半都不到。
“还是差得远。”陈风摇摇头，心中并不满意。实战中，敌人可不会站在原地让他打，移动、闪避、格挡都是常态，这命中率显然不够看。
但他不知道的是，若是此刻林浩在场，怕是要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从陈风拿到《水爆弹》到现在，不过两周时间，不仅能凝聚水弹，还悟透了速度与形态的关键，甚至能尝试攻击移动目标，这速度已经远超绝大多数修行此功的弟子。当年林浩自己练到这一步，足足花了三个月，更别提那些练了半年还在琢磨怎么凝聚水弹的人了。
陈风没有自满，继续练习。他先从同时操控两颗水弹开始：
有时让两颗水弹分别攻击左右两个假人，轨迹一左一右，互不干扰；
有时让两颗水弹先后攻击同一个假人，第一颗打胸部，第二颗紧接着打头部，衔接紧密；
有时甚至让两颗水弹在空中交叉，互换目标，考验对灵力牵引的精准度。
石屋内不断传出“嘭嘭”的撞击声，四个木质假人原本就被打得伤痕累累，在这样的轮番攻击下，更是变得破破烂烂——有的胳膊掉了，有的胸口穿了个大洞，有的直接断成了两截，全都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彻底散架。
陈风这才停手，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力，消耗了约莫七成，刚好在可控范围内。他看了一眼沙漏，里面的沙子所剩无几，算算时间，差不多炼了三炷半香。
“现在的水爆弹，总算能拿出手了。”陈风活动了一下手腕，掌心还残留着灵力牵引的酥麻感。虽然还有提升空间，但应付一般的战斗，已经足够了。
看了看窗外，日头已经升高，估摸着快到中午了。陈风收拾了一下，推门走出石屋。
负责看守的长老正在门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练完了？”
“是，长老。”陈风拱手道，“多谢长老之前的指点。”
长老摆了摆手，拿出一个小册子核算：“三炷半香，内场一炷香五十贡献点，合计一百七十五。四个木质假人全坏了，一个赔十贡献点，合计四十。总共二百一十五贡献点。”
陈风听得嘴角抽了抽。二百一十五贡献点，几乎是他这次兑换物资剩下的大半积蓄。虽然知道这笔钱花得值——水爆弹小成，实力大增，但肉疼还是免不了的。他肉痛地用令牌付了账，心里嘀咕：“这修行果然是烧钱的事。”
离开试炼场，演武场依旧热闹非凡。比斗的、修炼的、看热闹的弟子摩肩接踵，呼喊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台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之前看到的几个熟面孔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张陌生的脸，打得同样激烈。
陈风没心思停留，径直朝着膳食堂走去。他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加上练了一上午水爆弹，早就饿了。
膳食堂位于千流院的生活区，靠近弟子们的院落，是一座宽敞的石质建筑，屋顶铺着青色的瓦片，屋檐下挂着几个写着“膳”字的红灯笼，远远望去，倒有几分凡俗酒楼的韵味。此时正是饭点，门口人来人往，不少弟子端着餐盘进进出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还夹杂着淡淡的灵力气息。
陈风以前从没来过膳食堂，都是在兑换堂换些灵米、灵蔬回去自己煮，图个方便。今天懒得回去，正好来尝尝鲜。
走进膳食堂，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大，摆放着数十张长条木桌，坐满了吃饭的弟子。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今日的餐食，旁边还标注着食材、功效和所需的贡献点。
陈风走上前，仔细看了起来：
“灵米炖雪鸡：主材为三阶雪鸡、五十年灵米，辅以静心草。功效：安神静气，缓解修炼疲惫。需十五贡献点。”
“翡翠灵蔬汤：主材为青焰菜、水晶萝卜，辅以灵泉水。功效：滋养经脉，提升灵力回复速度。需十贡献点。”
“红烧沼猪肉：主材为三阶沼猪肉、赤心果。功效：补充气血，增强肉身强度。需二十贡献点。”
“清炒凝露草：主材为凝露草嫩叶。功效：清热去火，调和体内灵力。需五贡献点。”
“香酥灵鱼排：主材为镜湖灵鱼，裹以灵麦粉油炸。功效：口感酥脆，补充灵力。需十八贡献点。”
“饱腹饼：主材为灵麦粉、粗粮。功效：充饥。需三贡献点。”
……
足足列了十几道菜，从汤羹到主菜，从素菜到荤菜，应有尽有，功效各异，价格从五到二十贡献点不等。
陈风看得有些发愣，他没想到膳食堂的餐食竟然这么讲究，还带各种功效，跟丹药似的。他正疑惑着，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端着餐盘走过。
陈风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师兄，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这膳食堂的菜……真有上面写的这些功效？”
那内门弟子看了看陈风的外门服饰，倒也没摆架子，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膳食堂的大厨可不一般，是专修食道的修士，对食材搭配、火候掌控都有讲究。就拿这灵米炖雪鸡来说，雪鸡性温，能安神，灵米养胃，静心草调和，三者搭配着炖，不仅味道好，效果比一般的安神丹还温和，还没有丹药的副作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里的食材也都是精心挑选的灵植、灵兽肉，大厨烹饪时还会用灵力引导食材的精华融合，看似是做菜，实则跟炼丹差不多，只是手法不同罢了。普通弟子自己做，最多就是把食材做熟，哪能发挥出这么多功效？”
陈风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咋舌。他之前兑换灵米灵蔬回去，都是简单水煮或清炒，纯属填肚子，根本没想过还能这么讲究，发挥出食材的潜力。难怪同样是灵食，人家的带功效，自己的就只是吃个饱。
“多谢师兄指点。”陈风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那内门弟子笑了笑，端着餐盘找座位去了。
陈风站在木牌前，心里有些感慨。看来自己这“凡人”出身，还是见识太短浅了，修仙界的门道，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不过感慨归感慨，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补充灵力。刚才练水爆弹消耗不小，目光在木牌上一扫，“翡翠灵蔬汤”的功效是“提升灵力回复速度”，价格十贡献点，正合适。
“就来一份翡翠灵蔬汤，再来一碗灵米。”陈风对负责打饭的执事说道。
执事手脚麻利地盛了一碗碧绿的汤，里面飘着几片青焰菜和透明的水晶萝卜，又舀了一碗颗粒饱满、泛着淡淡光泽的灵米，递了过来：“一共十五贡献点。”
陈风付了贡献点，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先喝了一口翡翠灵蔬汤，入口微热，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化作一股清凉的暖流，流遍四肢百骸。原本有些滞涩的灵力，仿佛被这股暖流滋润了一般，竟开始缓缓运转起来，恢复的速度确实比平时快了不少。
“这效果……真不错！”陈风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大口，感觉体内的疲惫感都减轻了许多。
他又尝了尝灵米，米粒软糯香甜，嚼在嘴里有淡淡的灵气散开，咽下去后，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这顿饭吃得陈风心满意足，不仅填饱了肚子，灵力也恢复了不少，比自己做饭强多了。
吃完后，他意犹未尽，又看到了“饱腹饼”。虽然没什么特殊功效，但胜在扛饿，正好适合做任务的时候带着。他又兑换了两个，用油纸包好放进储物袋。
付完账，陈风摸了摸肚子，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他收拾好东西，起身朝着任务堂的方向走去。
水爆弹小成，物资备齐，肚子也填饱了，是时候去接个任务，在实战中好好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任务堂的方向，人来人往，不少弟子进进出出，脸上带着或期待或疲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