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常到外厅时,发现场中除了张奎。还有一个表情悲痛,血迹斑斑的男子。
“小庄,他就是白山。”张奎介绍道。
庄常没有问白山父亲在哪,因为他注意到白山脚下,有具同样血迹斑斑的尸体。
“节哀顺变,你妻子还在家中等你。”庄常说道。
白山双眼泛红,磕头哭嚎道:“多谢两位恩公,此恩白山没齿难忘!”
庄常连忙将他扶起,边扶边说道:“不必言谢,一场买卖罢了,我们谁也不欠谁。”
“走吧小庄,叛军尸体我已经用化尸水处理了。”张奎上前说道,扛起白山父亲的尸体就往寨外走去。
“能走吗?”庄常问道。
“可以。”白山回答。
于是三人就这样走出山寨,离开前庄常在可能有吞毒蚣出没的地方寻查一番,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途中,庄常询问清楚为什么白山父子会在山寨中。
原来,白山父亲为了能让白山在成婚后搬离黑山镇。就带着白山进入黑山内围,涉险摘取名药,以作安家之用。
本来一切顺利,谁知在出山时,恰巧遇上采办结束回寨的叛军。
叛军准备直接杀人灭口,可当知道白家父子是采药人后,就威胁他们画出周围的山势地图。
白山父亲深知,地图现世之日就是他们的死期,于是硬抗到底。就连叛军用白山威胁,他依旧不从。
如此情况下,白山轻伤,白山父亲身死。
“你有一个好父亲,有一个好妻子。”庄常拍了拍白山肩膀,感叹道。
白山抹去眼泪,沉默不语。
庄常不好多言,只能专心赶路。
待庄常三人到黑山镇时,天色渐渐发暗。
“掌柜的,去通知白家嫂子一声,她丈夫找到了。”一进客栈,张奎吆喝道。
掌柜心中原本还有一丝侥幸,以为白山父子还活着。
可当看见张奎扛着的尸体,不由暗自摇头。
也罢,好歹有个交代。
随即看到庄常搀扶着的白山,面色一喜。又立即反应过来,那具尸体是白父。
掌柜神情复杂,叹息一声就去通知王晴。
庄常搀扶白山坐在板凳上,顺手取出一枚固元丹给他服下。
张奎叫来小二,给他三两碎银差遣他去买草席。
等草席买来,小二奉上剩银。
张奎摆手说道:“赏你了!”
小二连连躬腰告谢,配合张奎将白父尸体裹住。
做完这些,张奎就见王晴跑进客栈。
此时王晴一路疾跑不复端庄,发髻凌散,双眼泛红。
“相公!”王晴喜极而泣,感觉这一切如若梦境。
“晴儿!”白山站起身来,声音哽咽。
王晴扑入白山怀中,放声大哭,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发泄出来。
天知道她这阵子扛着多大的压力,父母的失望与质疑、旁人的嘲讽和白眼。
白山将王晴紧紧抱住,神情柔软地摸着她的脑袋,口中轻言:“这些时日,苦了你了。”
等王晴哭得差不多,才惊觉客栈中不止她和白山。
“让各位见笑了。”王晴擦去泪水,羞涩地说道。
庄常淡然一笑,说道:“人之常情,岂有见笑之理。”
王晴转头问道:“相公,公公在哪?”
白山脸露悲意,侧身看向草席:“父亲被山贼所害,幸好有两位恩公,不然我恐怕也难逃一死。”
王晴闻言,就要纳头跪拜。张奎单手虚抬,轻柔的劲力将她扶起。
“我说你们小两口,怎么动不动就跪。都说了这只是一场交易,不必如此作态。”张奎语气不耐,厌视这样的场面。
“我师兄说的对,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当务之急,是先安排好你们父亲的后事。”庄常说道。
“两位恩公仁义高洁,那我就不再多言。只是盼请留个名讳,以全妾身怀恩之心。”王晴微微欠身,恳求地说道。
庄常无奈说道:“我与师兄外出寻药,不便通告名讳,你且记‘药师’二字即可。”
“妾身明白,荣妾身处理好公公后事,再行拜会。”
王晴不再追问,拜托掌柜拖来板车。
把白父尸体搬到板车后,掌柜支使小二帮忙将其拉回白家。
“两位贵客高义,在下佩服。”掌柜拱手说道
“好了,夸赞的说辞就免了。赶紧上好饭菜,填一填我们的五脏庙。”张奎大手一挥,打断掌柜即将想说的话。
掌柜拱手退下,去向后厨。
“师兄,既然黑山镇没有吞毒蚣,那明日一早我们就去边山镇。山寨之事,等回去禀告给师父后,再做打算。”庄常倒好茶水,说出后续的安排。
张奎纠结片刻,问出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小庄,你给我透个底,师父的问题你到底行不行?”
换做寻常人,被张奎这般质疑。就算没有恼怒,也会有不悦。
但庄常知道,他只是关心则乱。
毕竟张奎从小被花央养大,并教导其修行。二人师徒感情之深,犹如母子。
“师兄放心,我的悟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并且师父已传授我《药师琉璃注》,我最近有些许明悟。”庄常自信地说道。
至于《药师琉璃注》,他大不了带张奎多往山贼窝跑,以试毒之名杀人夺运,这也算是废物利用。
庄常判断,推演《药师琉璃注》所需的气运一定不会超出五十份。不然就离谱,和他前面的推演完全不成逻辑。
张奎闻言,心中大定。
他拍着庄常的肩膀,欣喜道:“师父会传你《药师琉璃注》,那你肯定没有问题。”
庄常无奈一笑,敢情自己说半天,倒不如一本《药师琉璃注》来的信任快。
庄常刚想说什么,见掌柜端来饭菜。
遂止言,和张奎开始用餐。
一顿吃饱,庄常就以研究毒功和《药师琉璃注》为由回到客房。
张奎无事,也回到客房修炼。
秋风燥热,月落日升,一夜时间如水流过。
天刚亮,白山夫妇就来到吉祥客栈,询问掌柜庄常二人是否醒来。
“两位贵客天没亮就走了,现在怕是早就出了黑山镇,这东西是他们让我转交给你的。”掌柜神色莫名,拿出一卷布绢。
王晴接过布绢,和白山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