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常继续运使化气术,直至飘出白烟才停止。
他松了口气,刚要吞服增气丹开始修行。就感觉到一股热浪传来,紧接其后的是一阵威压。
看其源头,赫然是张奎。
张奎此时紧闭双眼,周身热浪翻涌。长拳动作不止,只是出拳挪步异常缓慢。
庄常好似见到一颗大树,坚韧的屹立在火焰之中。
此番动静引来府中众人,苏娘遣退丫鬟和小厮,花央则走到庄常身边了解情况。
“我刚要修行,就感受到师兄这般威势。”庄常说道。
“张奎也太过鲁莽,突破怎能如此轻率?”花央紧皱眉头,言语间压制着怒气。
按理来说,突破境界要找一处安静且不会被打扰的环境。否则容易受外界影响,突破失败事小,因此根基受损事大。
“事已至此,只能让下人安静,剩下的就看师兄造化。”庄常脸色凝重,也没想到张奎竟如此莽撞。
时间在焦灼的气氛下显得漫长,三刻过后就见翻腾的热浪渐渐平息,张扬的威压渐渐收敛。
在场的人都知道,关键的一刻来了。
见张奎收拳,盘坐在地。一条火蛟在他身上游走,然后冲天而起,放声咆哮。
“吼——!”
咆哮声响彻东坊,久久不绝。
张奎睁开双眼,喜形于色。见到花央后,喜色消退,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
“师父。”张奎老老实实地走到花央跟前,低头喊道。
“你行啊,突破之才远超为师,改明儿也给为师指导一番。如何才能像你这般,英勇无惧。”花央皮笑肉不笑,拍着张奎肩膀说道。
张奎嘴笨,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以求援的目光看向庄常。
“师父,师兄能顺利突破是好事,想必师兄也后怕。只是刚才的异象,对外该怎么解释?”庄常心领神会,说到最后便转移话题。
“就说张奎修习术法有所突破,让下边的人闭紧口舌,妄论此事者逐出赵府。”花央果断下禁口令,遂让苏娘吩咐下去。
苏娘称是,转身离开。
现今我们有四个合源境高手,应当足以应付血魔教的事情。
庄常暗自思忖,到现在才勉强放心。
“往后行事,三思而后行,不要再如此莽撞。”花央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奎连忙点头,口中应和:“师父说得对,徒儿知错。”
“罢了,血魔教之事将近,钱洪恐怕很快就有所动作。届时,你定要小心为上。”花央严词告诫,生怕张奎马虎大意。
“把这破魂散带上,有对付不过的敌人就把它撒出去。”
花央思量片刻,取出一包破魂散和一粒解药递给张奎,交代好用法。为防泄密,花央并没有言明效果,只说个大概。
“多谢师父。”
张奎面对花央的叮嘱并没有不耐烦,只觉心中温暖,十分感动。
“休息去吧。”花央面色稍缓,轻声说道。
“是,师父。”张奎抱拳转身,离开演武场。
等张奎身影消失在演武场,花央才叹息道:“你这师兄,英勇有余,智变不足,就怕他身陷险境而不自知。”
“师兄武力高绝,性情坚韧,应当不会轻易落险。”庄常宽慰道。
“此番言谈你也牢记,切莫骄纵自大。对上要保持敬畏,对下要态度谦逊。须知这上下之间,便有祸根埋藏。”花央耳提面命,恨不得把自己的经验教训统统灌给庄常。
她怕庄常仗着悟性超绝,从而自恃不凡,得罪旁人,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师父放心,我心如止水,上下皆静。”庄常淡笑道,他哪会与人争强斗狠。提高境界,破界寻家才是正理。
“希望如此。”花央意味深长地说道。
活于世间,因果纠缠。并不是你想静就能静的,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庄常刚想说什么,就见张奎疾步而来。
张奎面色严肃,递给花央一张纸条:“师父,刚才我回厢房发现桌上有一张钱洪给我留的纸条,说是明日要我和他联手对付一个血魔教妖人。”
花央闻言皱眉,看完纸条不禁疑惑道:“这钱洪,到底是在谋划什么?”
庄常取过纸条,扫视一眼,分析道:“钱洪此举,要么是想反邪归正,要么就是借刀杀人。”
“为师还是想不通,钱洪与魔教妖人同流合污,到底有何好处?”花央摇头说道。
庄常思量须臾,迟疑地说道:“难道是为了增进境界?”
事有万种,利不过五,谓财、权、名、色、情。然而此界伟力归于自身,权即力。
所以,庄常才有此猜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花央颔首说道。
“如今师兄同为合源境,若他生有恶意,足以打他个措手不及。”庄常正色说道。
“小庄说的没错。”张奎也赞同庄常的说法。
“想来孙李两家也会收到钱洪的消息,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他。”花央语气平淡,抬头看向西南方。
“果真如老夫人所言,钱洪以红手会侵吞我等产业为由,准备邀请为父到钱府共商事宜。”孙兴抖了抖手中信件,说道。
“钱洪当真如此不智?”孙靖微微皱眉,不解地说道。
孙兴嗤笑道:“他有何不智,无非利令心熏罢了。不过他不想想,顶着魔教妖人的名头,授人以柄,多大的利益他怕也守不住。”
“短视至极。”孙靖摇头附和,转言道:“族中内应已收到消息,血魔教命他们在明日亥时在家中各处点燃半刻香。”
“半刻香?他们还真舍得下血本。”孙兴惊异地说道。
半刻香,一种造价昂贵的迷香。其香清新悠长,久久不散。周天境闻到后会昏迷半刻钟,故此得名半刻香。
“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孙兴微眯眼眸,抚须思量。
“这事可向老夫人和太守讲明,老夫人医道出众,未必不能做出能克制半刻香的解药。太守执管军务,可做好防备。”孙靖提议道。
“这事交给你办,为父去钱府一探究竟。”
孙兴说完,父子二人各自出府,前往目的地。
孙靖来到赵府,被丫鬟引至会客厅。
厅内,花央端坐于主位,其侧是张奎和庄常。
“见过赵老夫人、张管事。”
孙靖一一抱拳问礼,到庄常这里,才好奇地问道:“赵老夫人,恕在下眼拙,这位是?”
“这是我二徒弟,庄常。老身念及初次回乡,不益兴师动众。因此没有开堂宴客,你不知道也属正常。”花央笑吟吟地介绍道。
“原来是高徒当面,为兄失礼。为兄有些许财物,聊表初识之谊。”孙靖从方寸袋中取出一把银票,塞进庄常手中。
“这……。”庄常看向花央,神色犹豫。
初次见面,孙靖这也太过热情。
“既然是贤侄的心意,你就收下吧。”花央见孙靖有亲近的意思,立即改换称呼。
“多谢孙大哥。”庄常收下银票,告谢道。
“嗨,不必客气。我见小庄很投眼缘,往后多来往才是。”孙靖笑道。
“小弟莫如从命。”庄常抱拳说道。
“哈哈哈哈,今日能认识小庄,也是幸事。”孙靖颇为开怀地说道。
“贤侄来赵府,应该不是专门来认识老身徒儿的吧?”花央见孙靖半久不入正题,当即问道。
“晚辈确有要事。”孙靖神色一敛,将钱洪今日邀约和内应之事讲明。
“半刻香?看来此事,血魔教图谋已久。”花央得知后,做出和孙兴同样的猜测。
“所以晚辈前来,除了告知老夫人血魔教之事。还想请老夫人出手,制作半刻香的解药。”孙靖正言说道。
花央思量片刻,才开口说道:“此事老身不敢称大,只能尽力尝试。”
“老夫人医毒绝顶,若是连你都没有把握,那辛夷城可就没人能完成此事。”孙靖闻言一喜,当是花央自谦。
毕竟花央不管好坏,名声在外。
闲聊一刻钟后,孙靖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