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出现在校长室里。
他的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背脊挺得笔直。
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桌后,手中握着他的魔杖,指尖摩挲着杖身,正在仔细的观察这根强大的魔杖。
没有寒暄,没有询问。
西弗勒斯走到桌前,目光落在那个已准备好的、闪烁着银色光晕的冥想盆上。
阿不思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来意。
西弗勒斯从袖中抽出魔杖,没有丝毫犹豫,杖尖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一缕缕银丝般的物质被缓缓牵引而出。
那些是混乱、黑暗、充满扭曲野心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记忆。
他将它们投入冥想盆,抽回了魔杖,沉默地站立一旁。
阿不思走近冥想盆,俯身凝视其中翻涌的记忆。
他微微叹息一声,这里面没有伊莎任何记忆,也没有关于魔力共振或者联结的任何记忆。
他看到了西弗勒斯交出了有限的“全部”,也清晰地看到了那份被刻意维护的“缺失”。
西弗勒斯的下颌线绷紧了些许,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出声。
这本身就是他的态度:他带来了关于敌人的情报,这是合作的基础;而属于关于他和伊莎的记忆,那是他与伊莎之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哪怕是邓布利多。
阿不思读懂了这份沉默。
他的叹息更深了些,这份保护,在带来力量的同时,会不会成为敌人眼中最醒目的靶心?
这条路上,他们要独自承受的,会不会比他们这些旁观者所能想象的更多?
他没有说出这些,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冥想盆。
“这些记忆至关重要,西弗勒斯。它们或许能告诉我们,其他魂器可能青睐的‘意义’何在。”阿不思微微顿了顿,“伊莎她、情况稳定下来了吗?”
“需要时间恢复。”西弗勒斯神色似乎放松了些,“默默然在消化那些能量。过程不会平静。”
“挂坠盒黑暗的核心已被吞噬。”阿不思将那枚如今黯淡无光的斯莱特林挂坠盒推向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也看向它,“剩下的外壳,或许仍有研究价值。但首要威胁已除。”
“一个。”阿不思轻声说,指尖拂过挂坠盒冰凉的表面,“我们找到了第一个,摧毁了它的一部分本质。但汤姆、他大概率不会毫无知觉。西弗勒斯,接下来的日子,霍格沃茨需要格外警惕。伊莎更需要。”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此刻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汇报,预警,然后回到地窖,回到那个需要监护的、刚刚吞噬了邪恶的灵魂的麻烦旁边,以及一大堆待熬制的恢复药剂。
“我明白。”西弗勒斯低沉地说,转身正欲离开。
“西弗勒斯。”阿不思在他身后叫住他,“你也需要休息。这场战斗,对你而言同样艰难。”
西弗勒斯没有丝毫停留,只是空气中传来一声几乎听不见的、短促的冷哼,不知是应答,还是嗤笑。
同一时刻,阿尔巴尼亚黑森林边缘。
一个棕色卷发的青年在林间徒劳地翻找,不时抓挠头发,嘟囔着:“格雷女士说的就是这里……”
他最终懊恼地转身离开,浑然未觉,此时一团凝结翻滚的黑雾,与一条伪装成枯枝的巨蟒,正无声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会回来的。”黑雾中似有低语,“带着我所需要的一切……”
夕阳将瓦加度的天空染成金红。
庭院里,艾莉西亚·希尔正笨拙地模仿着凤凰振翅的姿态。
不远处的石台上,已重现华美的凤凰福克斯,却像个早熟的小姑娘,优雅而耐心地梳理着羽毛,偶尔瞥一眼自己的人类“学徒”。
云烟倚着廊柱,青烟从烟斗袅袅升起,模糊了她嘴角的笑意。
这画面确实有趣。
云烟吐出一口青烟,想起伊莎提起艾莉西亚时那种混合着骄傲、担忧和温柔的神情。
如果伊莎看到妹妹现在这副模样,双手变成翅膀努力扑腾,像个笨拙的“鸟人”,而真正的凤凰却优雅得体地站在一旁,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评价。
大概是先冷静地指出艾莉西亚技术上存在的问题,然后嘴角上扬说一句:“……还不错。”
云烟的笑容加深了些。
这时,真正的“福克斯”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它展开翅膀,从石台上飞起,轻盈地落在艾莉西亚的肩膀上。
金红色的绒毛蹭过少女的脸颊,带来温暖的触感像是在安慰心急的少女。
艾莉西亚愣住了,随即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明亮。
她侧过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小凤凰的脑袋。
“谢谢你,福克斯。”她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