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饭向来独来独往。”张玄夹起一块红烧肉，“再说，我胃口大，全都能解决。真剩下了，带回去喂狗也比给人强。”
“狗？”黑玫瑰皱眉。
“我家那只二哈，最爱吃剩菜。”张玄笑眯眯地说。
黑玫瑰脸色一僵，拳头悄然握紧，心中怒火翻腾。但她想到计划尚未完成，硬生生将情绪压下，重新扬起笑脸。
“大师，佛门讲究慈悲。”她语气温柔，“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您行行好，施舍一口饭吧。”
“好。”张玄点头，随即转身对店伙计招手：“麻烦再上一桌，跟我的一样，给这‘母子’二人。”
他故意咬重“母子”二字，明知他们并非亲属，偏要这么称呼，就是想看她反应。
却不料，这一句彻底踩中了黑玫瑰的逆鳞。她猛地一掌拍在桌上，碗碟震得跳起，双眼如刀般盯住张玄，怒喝：“母子？你说谁是母子？！”
“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个那么大的儿子？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是姐弟吗？”她一边说着，顺手把小虾米拽到身边，两个人头挨着头，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张玄被黑玫瑰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女人对年龄向来敏感，这话题果然碰不得。
“叫姐弟也行，那你们还吃不吃了？”张玄淡淡地问。
“不吃啦，气都气饱了。”黑玫瑰双手叉腰，先前设好的计谋早已抛到脑后。
小虾米揉了揉被拉得发红的耳朵，压低声音对张玄道：“你真是不懂规矩，三十岁往上的女人，有些话不能乱问，那是雷区。”
话音未落，黑玫瑰已经听见了，冷眼一扫，厉声道：“小虾米，给我闭嘴！”
小虾米立刻捂住嘴巴，灰溜溜地缩回她身旁。
“走人。”黑玫瑰转身便走。
“玫姐……”小虾米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钱还没到手，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黑玫瑰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冲动，话说出口又不好收回。正尴尬时，忽然脚下一滑，身子顺势朝张玄倒去。
张玄眼神一凛，看穿她的意图，非但没伸手接，反而侧身避开，任由她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哎哟！”黑玫瑰叫出声，满脸错愕。剧本不该是这样的，不扶也就罢了，竟还躲开？
“玫姐，你没事吧？”小虾米连忙将她搀起。
“你有没有良心啊！”黑玫瑰站起身，怒视张玄，连推几下泄愤。就在推搡之间，她的手指如风般探入张玄口袋，一触即离，动作快得几乎无人察觉。
可这一切都没逃过张玄的眼睛。
得手后，黑玫瑰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冷哼一声：“算了，不跟你这种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小虾米，我们走。”
不等张玄回应，她已拽着小虾米大步离去。
“佛爷的东西，岂是你能轻易拿走的。”张玄轻笑一声，神色不动，重新坐下吃饭。
……
走出饭馆，黑玫瑰立马掏出刚偷来的物件——一颗圆润光亮的珠子。
“玫姐，这玩意儿值不少钱吧？”小虾米眼睛发亮。
“值钱得很，明天送去当铺，够咱俩吃顿好的。”黑玫瑰得意道。
“可是我现在就饿得不行了。”小虾米摸着肚子。
“当铺早关门了。”黑玫瑰皱眉。
“要不咱们再找个人下手，先偷点钱填肚子？等明天有钱了，再还他也不迟。”小虾米试探着说。
“我黑玫瑰行侠仗义，专挑贪官污吏下手，平民百姓的东西，我绝不碰。”黑玫瑰语气坚定，眸光凛然。她自有底线，若真无所顾忌，凭她的身手，怎会沦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小虾米缩在墙角，肚子咕咕作响，“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忍一忍，总能熬过去的。”黑玫瑰低声回应，顺手将腰间的布带又勒紧了一圈。
……
张玄用完餐，正欲起身离去，忽见三人步入饭馆。为首那人面容清瘦，眉形淡薄，虽与九叔有几分相似，却少了那一双浓黑如墨的一字眉。
“毛师傅，您来啦？”女伙计迎上前去，态度恭敬，显然与此人熟识。
“四喜，老样子。”被唤作“毛师傅”的人淡淡一笑，声音沉稳。
“好嘞，这就给您准备。”女伙计点头退下。
“毛师傅？甘田镇？莫非是……毛小方！”张玄心头一震，终于明白为何这地名听起来如此耳熟。
毛小方，人称僵尸道长，道法通玄，心性刚正，在甘田镇声望极高，正如九叔在任家镇的地位一般。
张玄并未上前相认。贸然搭话，难免唐突，况且眼下也只是推测，尚需确认。
他悄然离店，踱步至街心，拦住一位中年男子：“请问伏羲堂怎么走？”
“外地来的吧？”那人打量着他。
“刚到甘田镇，想找伏羲堂的毛小方师傅。”张玄坦然答道。
“顺着这条街直走，左拐就到了。”对方指了方向。
“多谢。”
张玄拱手致意，转身离去。心中已然了然——那饭馆中的男子，极大概率便是毛小方。此人应属茅山南派，而九叔则出自北派，两派分立，故未曾谋面。
他曾听九叔提起，茅山一脉南北分流，术法风格迥异，高手各自为阵。
“既然毛小方真实存在，那驱魔龙族马氏一家呢？将臣呢？”张玄默默思忖，只觉此世水深似海，远非表面这般平静。倘若那些传说中的存在皆为真，自己区区金丹境修为，不过蝼蚁罢了。
将臣之名，他虽未亲见，却敢断定其境界早已凌驾于金丹之上，至于具体深浅，不得而知。
今日得见毛小方，更坚定了他暂居此地的决心。长久寄宿客栈终究不便，不如置一处居所，安顿下来。
时局动荡，军阀割据，各地风貌参差。治安由警察局统辖，较之民间护卫更为正规。
若要买房，找警察局打听最为妥当。他们掌握户籍与房产动向，最清楚何处有房可售。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警察局内，一名警员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