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一只通体赤红的灵雀穿过暮色,精准地落在了蓝鸢暂居的院落窗棂上。蓝鸢取下雀爪上的细小竹管,展开内里卷着的纸条,上面是蓝灼飞扬洒脱的字迹:“阿姐,大祈灵草已至,另外由我亲自押送的,不日将至落霞郡。”
看到这行字,蓝鸢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一些。她早已将斟酌好的、针对此次疫症的详细解毒清源药方誊写了一份,交给留在大祈京城的阿颜,嘱咐她一旦灵草到位,便可依方配药,大规模煎制。
其实,在决定前来落霞郡时,蓝鸢便预料到此地情况必然比京城更为严峻,早已在信中让蓝灼兵分两路,一路送往京城义诊堂,另一路则由她亲自带来落霞郡。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果然,翌日清晨,旭日初升之际,郡守府外便传来一阵清脆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车马疾驰而来,为首者是一匹神骏的赤色宝马,马背上一道飒爽的红色身影尤为醒目。
正是南宁公主蓝灼。
她今日未着宫装,穿着一身利落的火红色骑射服,青丝高束成马尾,仅以一根赤金凤羽簪固定,肌肤因连日赶路沾染了些许风尘,却更衬得她眉目如画,英气逼人,颇有几分女将的风采。她勒住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随即稳稳停住。蓝灼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目光扫过迎出来的蓝鸢和慕珩,脸上绽开一个明艳的笑容。
“阿姐,我来了!”她快步走到蓝鸢身边,握住她的手,随即转头看向慕珩,语气爽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嗯,姐夫,后面那几辆车里,就是给你们大祈准备的灵草,清点一下吧。”
慕珩拱手,神色郑重:“南宁公主雪中送炭,慕珩代大祈百姓,多谢公主慷慨相助。”
蓝灼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道:“诶,别谢我。我全是看在我阿姐的面子上,总不能让她在此地劳心劳力,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话语直白,却透着对蓝鸢毫无保留的维护。
慕珩闻言,也不计较,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吩咐身后的张县尉:“张县尉,立刻派人将灵草妥善入库,召集郡中所有郎中,按照王妃开具的药方,全力配制汤药,分发给所有病患,不得有误!”
“是!下官遵命!”张言连忙应下,指挥着衙役们忙碌起来。
蓝鸢拉着蓝灼的手,看着她眼下的淡淡青影,心疼道:“灵双,辛苦了,一路舟车劳顿,快去歇息片刻。我与子珹今日需先去矿山查看情况。”
蓝灼却浑不在意地挺直脊背,眼神锐利地望向矿山方向:“无妨,这点路程算什么。我与你们一同前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敢在此地兴风作浪,累得我阿姐奔波忧心。”
决定已下,一行人不再耽搁。出发时,蓝鸢与蓝灼同乘一辆马车,慕珩则骑马在前。
马车内,蓝灼仔细打量着蓝鸢,见她气色红润,眉宇间往日因灵力不稳而产生的淡淡郁色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灵韵充盈的光彩。她忍不住凑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与关切笑道:“太好了,阿姐,你灵力终于恢复了!看来,姐夫他还是……很行的嘛!”她促狭地眨眨眼,“怎么样?身体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蓝鸢被她说得脸颊微红,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但嘴角却含着温柔的笑意:“胡说什么呢。阿姐身体如今已无大碍,灵力甚至比以往更加圆融浑厚。”她更关心妹妹的情况,反握住蓝灼的手,认真问道,“倒是你,我灵力恢复,水灵珠本源稳固,对你的火凤之力可有影响?”
蓝灼感受了一下体内澎湃而温暖的力量,自信地摇摇头,神采飞扬:“没有影响,阿姐,我好着呢!火凤之力如今已与我完全契合,就是……还不能运转自如。你我力量本就同源共生,你愈强,我亦感觉根基愈发稳固。”
听到妹妹亲口确认无恙,蓝鸢这才彻底安心。姐妹俩的手紧紧相握,目光透过摇晃的车帘,望向远处那笼罩在不详气息中的连绵矿山。危机之下,亲人相伴,彼此支撑,前路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