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颔首称是,汝阳王却摇头:峨眉向来敌视大元,此子武功盖世,终成祸患。
如今义军四起,江湖门派自顾不暇。
赵敏玉指轻点案几,那些攻城掠地的叛军,才是心腹大患。
她深知江湖侠客最多惩奸除恶,而各方义军却在蚕食大元疆土。
赵敏接着说道:“这些乱党正在吞并江湖门派,势力迅速扩张,若放任不管,大元必将深受其害。”
汝阳王沉声道:“此事为父早已知晓!”
各大义军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抢夺武功秘籍,胁迫武林高手入伍以壮大实力,这一切汝阳王早已掌握。
他早已派兵前去 ** 义军。
赵敏轻轻摇头:“仅靠围剿远远不够。”
“哦?”
汝阳王略显惊讶,“敏敏可有良策?”
赵敏说道:“如今乱党祸乱江湖,各门派损失惨重,这对我们正是大好机会。
若能趁机收服江湖人士,让他们为大元效力,岂不美哉?”
王保保拍手赞道:“妙计!”
“不可!”
汝阳王眉头紧锁,“这些江湖人士自诩侠义,仇视朝廷,即便我们以礼相待,他们也不会真心归顺。”
“父亲此言差矣。”
赵敏解释道,“眼下各门派受乱党重创,只要我们诚心招揽,他们必然——”
话未说完,汝阳王便打断道:“正因为他们元气大伤,我们更该抓住时机,以雷霆手段将其彻底铲除!”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若有识时务者肯归顺,本王自会网开一面。”
“父亲可曾想过,这般做法与那些乱党有何区别?若强行 ** ,必会激起他们拼死反抗,届时我们也难免损兵折将,请父亲三思!”
“不必多言,为父心意已决。”
汝阳王挥手拒绝。
作为行伍之人,他始终信奉唯有铲除异己方能永固江山。
他转向王保保下令:“即刻传令各州府驻军围剿江湖门派,这次定要将其连根拔起!”
“孩儿遵命!”
王保保应声领命。
“父亲且慢——”
赵敏万万没想到向来宠爱自己的父亲竟如此固执。
她正欲再劝,忽听门外一声高喝:
“七王爷到!”
只见一位头戴金冠、身着蟒袍的威严男子步入庭院,正是七王爷。
其身旁跟着爱子扎牙笃,父子二人面带喜色,身后仆从抬着成箱的金银珠宝、翡翠玛瑙等贵重贺礼,其中更有皇室专属的马蹄金,排场非凡。
“他们怎么来了?”
见七王爷和扎牙笃突然现身,赵敏眉头轻蹙,心中涌起一丝不祥之感。
“不知七王爷驾到,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汝阳王上前行礼,右手握拳抵在胸前,恭敬地按蒙古礼节作揖。
“察罕,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无需多礼。”
七王爷笑吟吟地扶起汝阳王。
虽同为王爷,二人身份却有天壤之别。
汝阳王仅是外姓藩王,而七王爷深得元顺帝倚重,权倾朝野,手段老辣。
即便手握重兵的汝阳王,对他也存三分忌惮。
众人各自入座后,汝阳王开口问道:“王爷日理万机,今日亲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七王爷朗声笑道:“如今四海动荡,本王确为政务所困,但儿女终身大事不可耽搁。”
他话锋一转,“察罕,我就直说了——犬子与令爱自幼相伴,情谊深厚。
你我同为王族,可谓门当户对。
今日携聘礼登门,正是为商议定亲之事。”
“定亲?”
汝阳王面色骤变,未料到对方竟是为此而来。
王保保乍听亦感诧异,转念又想:若与权倾朝野的七王府联姻,确是一桩好事。
一旁扎牙笃的目光,不住往赵敏身上飘去。
见汝阳王迟疑,七王爷笑意渐敛,缓声道:“有件事须告知于你。
近日朝中有 ** 劾你 ** 不力,皇上震怒欲降罪,幸得本王周旋,方才平息。”
汝阳王心头一震,知他话中深意,连忙拱手:“多谢王爷在御前斡旋。”
七王爷拍着他的肩笑道:“何须言谢?结成姻亲后,帮你不就是帮自家人?”
随即逼问,“这婚事,你可应允?”
言语间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汝阳王暗忖:此人深得圣心,若断然回绝,必遭报复。
届时不仅爵位难保,家眷亦受牵连。
反之若应允,朝中有此强援,前途无量。
况扎牙笃对敏敏痴心一片,女儿嫁去必享尊荣。
正欲点头应承,忽闻一声清喝——
“我绝不答应!”
赵敏猛然站起,语惊四座。
汝阳王霎时沉下脸来,眼中怒意翻涌:“敏敏!休得胡言!”
赵敏凝视着汝阳王,明眸中燃着怒火,爹,这不是胡闹。
你们让我嫁给扎牙笃,可曾有人问过我的心意?
这场婚事自始至终,都无人顾及赵敏的意愿。
汝阳王与七王爷专断独行,分明是一场权谋联姻。
婚姻岂是儿戏?你说不嫁就不嫁,可想过后果!汝阳王厉声呵斥。
要嫁你嫁,我绝不从命!
赵敏甩下这句话,愤然冲出厅堂,将七王爷等人晾在原地。
敏敏!
见赵敏夺门而去,扎牙笃急忙追赶,呼喊声渐行渐远。
放肆!
七王爷面色铁青,何曾被人这般轻慢过?
察罕帖木儿,你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
汝阳王额头渗汗,他原以为青梅竹马的二人能成就良缘,未料女儿当众违逆,令他难堪,更开罪了七王爷。
王爷息怒,待小女归来,定当严加管教!
这就是你的交代?七王爷怒火更盛,你好自为之!
说罢拂袖而出,一众侍从紧随其后。
王爷!王爷......
汝阳王的挽留无济于事,七王爷头也不回地离去。
......
天下动荡,元大都却繁华如昔。
赵敏避开纠缠的扎牙笃,独自踏入酒楼,点了几道小菜,借酒浇愁。
几杯下肚,想到权倾朝野的七王爷与不敢违抗的父亲,她明白今日虽逃,终难解脱。
当真无路可退了吗......
酒意微醺间,一道身影浮现心头。
绿柳山庄杨柳依依,白衣少年翩然而至,面对她精心设下的招揽,淡然拒绝。
昆仑飞雪中,他剑光如虹,少林高手尽败,明教群雄震慑。
他的冷酷与狠厉,飘逸与潇洒,此刻在赵敏心中愈发清晰。
短短一年,他缔造传奇,凶名震慑江湖,那般风采令人神往。
赵敏不觉恍惚,片刻才回神。
我这是怎么了?
无缘无故,怎会想起他。
她苦笑着摇头,望向街上熙攘人群,只道是自己醉了。
赵敏望着窗外的天空,不由得出了神。
一个念头悄然浮上心头:他现在当了峨眉掌门,应该很忙吧?心底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泰州校场上,数万士兵正在整齐地操练刀法。
张士诚的势力急速扩张,已攻下泰州、兴宁、随县等地,号称拥兵三十万。
士兵们挥刀有力,动作整齐划一。
这套刀法练了半个月,总算像点样子了。
身着儒衫的高大老者满意地点点头。
旁边副将恭敬道:全赖军师教导有方。
这位军师来历神秘,武功深不可测,正是改头换面的成昆。
他融合多派刀法精华,创出这套适合战场的武艺。
如今他不再是僧人模样,而是一副儒将打扮,深受张士诚重用。
斥候匆忙赶来,蜀地传来消息,刘福通派三千精兵攻打峨眉,被韩辰一人全歼!
听见斥候的禀报,成昆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这消息从何而来?
一人独战三千精兵!
这简直难以置信,成昆心中生疑。
他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产生了动摇。
斥候答道:回禀军师,此事已在巴蜀传开,属下愿以性命担保,千真万确。
成昆眉头紧锁。
实际上,他更希望这是情报有误。
否则,韩辰的实力就太可怕了,令人不寒而栗。
这绝非成昆所愿。
他挥手示意斥候退下:退下吧。
遵命。
待斥候离去,成昆陷入沉思。
昆仑之战才过数月,韩辰的武功竟精进至此!
望着校场上操练的数万大军,向来老谋深算的成昆眼中阴郁更甚,如乌云压顶。
良久,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传令下去,即日起每日刀法操练延长一个时辰!
众副将闻言愕然。
如此严苛的训练强度,士兵恐难承受。
但见成昆面色阴沉,无人敢反驳,只得齐声应命。
成昆满意颔首。
韩辰,待我剿灭明教,再来会你!
明教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
此时士兵来报:禀军师,陈友谅求见。
成昆略一思索:让他在大帐等候。
转身便朝大帐走去。
帐内,衣衫褴褛的陈友谅跪伏于地,声泪俱下: ** 办事不力,请师傅责罚!
什么事办砸了?成昆冷声问道。
他向来狡诈,已猜出七八分。
** 无能,辜负师傅重托!陈友谅连连叩首,恐惧与悔恨交织。
成昆面色阴沉地坐在上首,手中的羽扇重重搁在桌上,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跪伏在地的陈友谅:“究竟出了什么纰漏?”
陈友谅额头抵地,颤声答道:“ ** 本已设下天罗地网,那史红石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绝无可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