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年后计划3
顾沉舟只是淡淡一笑，说自己也就是做点小本买卖，勉强糊口。
众人正闲聊，又有一个女人来到了二叔家。
二叔看到来人，立刻惊喜的喊道：“淑芬！你来了！”
顾沉舟不认识来人，看向顾爸爸，顾爸爸小声解释道：“你二叔在城里认识的女朋友！”
自从和二婶离婚后，二叔打了多年的光棍，直到去年，家族扶持计划开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改变，也有女人愿意跟他了。
淑芬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毛衫，外面套着件驼色大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一进门就热情地和众人打招呼：“各位亲戚过年好，我是淑芬，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带点啥合适，就随便买了点水果。”
她的目光扫过院子，最后落在二叔身上时，眼神里满是暖意，“老顾，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
二叔连忙接过果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拉着淑芬的手往屋里请：“不晚不晚，快进屋坐，外面冷。”
前二婶看到淑芬，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顾峰舅舅见状，连忙打哈哈：“哎呀，淑芬是吧？快坐快坐，我们正说老顾有福气呢！”
淑芬笑着道谢，在二叔身边的空位坐下，目光不经意间与前二婶对上，两人都没说话，但空气中却像是有无形的张力在拉扯。
院子里的气氛这下更复杂了，亲戚们的眼神在淑芬和前二婶之间来回逡巡，连嗑瓜子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一下来了这么多客人，二叔赶紧忙了起来，前二婶看到了，也跟着进厨房去帮忙。
顾峰的舅舅见前二婶还坐着不动，立刻眼神示意对方也进厨房去。
前二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慢吞吞地挪向厨房。
厨房里，二叔正手忙脚乱地指挥着，淑芬则在一旁熟练地洗菜、切菜，两人配合默契，偶尔相视一笑，透着一股自然的亲昵。
前二婶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动作顿时僵住，站在原地像个局外人。
淑芬抬头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大姐，您也来帮忙啊？”
钱二婶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旁边的一个土豆，低头削了起来，削土豆的力道却像是带着一股气，土豆皮被削得厚厚的一片。
二叔看在眼里，眉头微微皱起，想说什么，又被淑芬用眼神制止了。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切菜声和水流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顾沉舟的大姑看到这一幕，有心帮自己的二弟一把，于是拉着顾妈妈说道：“弟妹！我们也去帮忙好不好。”
“都去！小妹！昭昭！我们也去帮忙！”
顾瑜、陆昭昭立刻响应，跟着大姑一起走进厨房。
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厨房瞬间挤满了人，前二婶和淑芬各占一边灶台，动作间带着若有若无的较劲。
大姑见状，连忙打圆场，让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摘菜，有的烧火，有的负责切配，这才勉强缓和了厨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顾峰虽然还只是个初中生，但看到这一幕，也感到头疼不已。
自己父母离婚后，自己老爸有多难，顾峰作为儿子最是清楚。
但另一边自己的母亲，虽然和老爸离婚了，但也没有虐待过自己，一直对自己也不错。
如今自己老妈忽然上门，想都不用想，应该是自己把老板去年赚了不少钱的事情，和老妈说了，因此这是想来复婚的吧。
可他心里也清楚，老爸现在和淑芬阿姨处得挺好，淑芬阿姨对他也很照顾，家里的气氛比以前融洽了不少。
要是老妈真的回来，这个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平静，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顾峰偷偷看向院子里的顾沉舟，希望大哥能给自己出出主意，可顾沉舟正低头和陆昭昭说着什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窘迫。
他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到院子角落，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心里乱糟糟的。
这时，顾沉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抬眼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目光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顾峰心里一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大哥如今忙于大事，哪有闲暇理会这些琐碎家事。
厨房里不时传来动静，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夹杂着模糊的交谈声，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扯着顾峰的心绪。
他蹲下身，双手环抱着膝盖，盯着地上被自己踢得滚来滚去的小石子，只觉得过年的喜庆气氛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荡然无存。
顾峰舅舅趁着上菜的空档，又开始在饭桌上活跃气氛，话里话外却总绕不开顾沉舟的“生意”，时不时暗示自家儿子刚毕业没找到好工作，想让顾沉舟“多提携提携”。
顾沉舟只是打着哈哈应付，目光却落在顾峰身上，见他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半天没动几口，便不动声色地夹了块排骨放到他碗里。
顾峰愣了一下，抬头对上顾沉舟的视线，后者微微颔首，示意他先吃饭。
前二婶这时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老顾，你现在日子过好了，身边也有新人了，可不能忘了顾峰还需要亲妈照顾。”
这话一出，满桌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二叔和淑芬。
淑芬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没听见这话一般。
二叔的脸涨得通红，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拳头，半晌才憋出一句：“孩子的事，我和顾峰自己会商量。”
顾峰舅舅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呀，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伤和气的话。来，喝酒喝酒！”说着就给众人倒酒，试图岔开话题。
可前二婶像是铁了心要把事情挑明，又看向顾峰：“峰儿，你跟妈说，你是想让妈回来照顾你，还是想让这个外人住到家里来？”
顾峰被问得满脸通红，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手边的汤碗，汤汁溅了一桌子。“妈！你别问了行不行！”他吼了一声，眼圈瞬间红了，转身就往院子外跑。
“峰儿！”二叔和前二婶同时喊出声，一前一后追了出去。
淑芬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起身，却被顾沉舟用眼神制止了。
他虽然是晚辈，但无形中，如今已经是众人里地位最高的一个。
淑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去。静静的等着门外的二叔一家回来。
在顾沉舟看来，这个前二婶，既然已经和二叔离婚了，那么就不应该再回来，但这其中牵扯到自己的堂弟顾峰。
对方毕竟还未成年，如今才初三，正是需要家庭关怀和稳定环境的时候。
前二婶此时回来，是真心为了孩子，还是想借着孩子的名义重新介入二叔的生活，现在还不好判断。
但无论如何，顾峰夹在中间，无疑是最难受的。顾沉舟放下筷子，目光扫过桌上沉默的众人，心里清楚，这场闹剧，恐怕还得由二叔自己做个了断。
他能做的，也只是在顾峰需要的时候，给予一些必要的支持和引导，让他不至于在这些纷扰中迷失方向。
院子外传来二叔和前二婶的争执声，还有顾峰压抑的哭声，淑芬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眼圈也有些泛红。
顾沉舟看向顾爸爸，后者也是一脸无奈，轻轻摇了摇头。亲戚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引火烧身。
饭桌上的菜肴渐渐冷却，就像此刻众人的心情，原本的热闹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尴尬和压抑。
就在此时，顾沉舟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自己表弟李峥的电话。
他只得起身接电话，电话接通，只听李峥在电话那头兴奋的喊道：“表哥！婉卿生了，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顾沉舟脸上的凝重瞬间被惊喜取代，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真的？太好了！母子平安吧？”
电话那头的李峥笑声朗朗：“平安平安！医生说都好着呢！我现在高兴得都不知道说啥了！”
“你小子！这可是领先了啊！”顾沉舟有些羡慕的说道。
李峥在电话那头嘿嘿直笑：“那可不，等你结婚了，也得抓紧啊！对了表哥，我这边忙着照顾她们娘俩，回头再跟你细聊，你替我跟家里人说声喜！”
挂了电话，顾沉舟脸上还带着笑意，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倒是冲淡了几分饭桌上的压抑。
他转身回屋，对众人说道：“刚才是李峥的电话，婉卿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顾爸爸顾妈妈一听，脸上顿时露出真心的笑容，连连道：“太好了！这可真是大喜事！”亲戚们也纷纷附和着道喜，饭桌上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些许。
顾峰舅舅见状，也暂时收起了那些心思，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
不一会儿，二叔还有前二婶以及顾峰回来了。顾峰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低着头不敢看桌上的人。
前二婶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几分不甘和委屈，眼圈也有些湿润。
二叔走在最前面，脸色依旧难看，但比起刚才的激动，已经平复了不少。
他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他也顾不上擦。
淑芬适时地递过一张纸巾，轻声道：“慢点喝。”二叔接过纸巾擦了擦，看了淑芬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前二婶看到这一幕，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顾峰舅舅用眼神制止了。
这种事情，别说顾沉舟管不着，就是顾爸爸和大姑，这两个二叔的亲大哥和大姐，都管不着。
因此众人草草的吃了一口，就赶紧从二叔家退了回来。
临走之时，顾沉舟把顾峰这个小兄弟拉到一边，对其说道：“小峰！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过来和我说，我不在的话，你就找你大伯，和他说也一样，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的，记住了吗？”
顾峰抬起头，看着顾沉舟真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哥，我知道了。”
顾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跟着父母离开了二叔家。
回去的路上，顾妈妈叹了口气：“你二叔这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决。”
顾爸爸沉默地地头走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感情的事，外人帮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想清楚。”
顾沉舟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想着顾峰刚才的样子，只希望这个堂弟能尽快从这种复杂的家庭关系中走出来。
不一会儿，众人走到家，话题也转到了李峥的儿子身上，顾妈妈那是羡慕不已。
但是碍于陆昭昭就在一旁，不好直接催促。她只能旁敲侧击地对顾沉舟说：“你看李峥，孩子都有了，他可比你还小三个月呢。”
顾沉舟连忙打断顾妈妈的话，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好笑：“妈，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这大学还没毕业呢，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陆昭昭在一旁听着，脸颊微微泛红，把头埋得更低了，手里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顾爸爸见状，也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沉舟现在事业刚起步，学业也不能落下，婚姻大事急不来。”
顾妈妈瞪了顾爸爸一眼，小声嘀咕：“怎么不急，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不过她也知道在陆昭昭面前说这些不合适，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李峥孩子的名字还没取，让顾爸爸回头跟亲戚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帮忙想几个好名字。
顾沉舟和陆昭昭跟在后面，听着父母的絮叨，相视一笑，刚才在二叔家的压抑气氛，总算是在这一路的家常话中渐渐消散了。
回到家，顾沉舟送陆昭昭回臻园小区。两人过年这几天都腻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