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常务会议室的红木长桌泛着沉稳的光泽,钟长河指尖轻叩桌面,目光如炬扫过在座的每位班子成员。窗外梧桐叶在秋风中沙沙作响,恰似新组建团队此刻暗流涌动的复杂心绪——这位年仅四十的新任省长,正以战略大师的精准眼光,将五年发展规划这张蓝图拆解成需要精密咬合的齿轮组。
经济指标不是冰冷的数字,钟长河的声音比上周规划研讨会时低沉了三分,是七千万百姓对美好生活的热切期盼。他将厚厚一叠分工方案推到桌心,黑色封皮上协同作战部署六个烫金大字在顶灯照射下泛着金属冷光,今天我们不谈规划愿景,只论刀怎么磨、仗怎么打。
财政厅厅长赵立伟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悬而未落。这位以谨慎着称的干部注意到省长特意加粗的条款:重大项目资金审批实行双签字制度。当钟长河点到他名字时,赵立伟感到背后渗出细汗:钟省长,我建议设立专项风险评估组,毕竟...
风险评估纳入你的职责范畴。钟长河打断他的话,指节叩击桌面发出清脆响声,记住赵厅长,你是狼群的后勤部长,不是守财奴。资金流动要像血液一样通畅,但绝不能外溢。他忽然话锋一转,嘴角勾起罕见的弧度,听说你围棋四段?下周开始,每周三下班后陪我杀两盘。
这种带着威压的亲近让会议室气氛微妙起来。发改委主任钱明远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玉戒,这位以智谋闻名的官员敏锐捕捉到信号——省长要的不是被动执行,而是主动咬合的齿轮。当科技创新专班的印章落到自己名下时,钱明远忽然想起上周我在高新技术开发区考察时说的话:我们的芯片产业不能总当别人的牙床骨。
钟长河将目光投向角落里沉默的环保厅厅长林岚。这位总穿着素色衬衫的女性干部像株安静的兰草,此刻却被委以生态环境攻坚总指挥的重任。林厅,钟长河身体前倾,语气放缓,还记得闽江源头那片被污染的竹林吗?你提交的治理方案我看了十七遍。他忽然提高音量,三个月内要看到水质变化,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找我。
林岚攥紧的手帕悄然松开。她注意到自己分管的事项后附加着星号标注:可调动公安、水利等部门执法力量。这种打破常规的权限赋予,让她想起我在全省领导干部大会上说的那句生态保护不是请客吃饭。
当最后一份分工文件分发完毕,钟长河将保温杯重重顿在桌上。茶水激荡间,他环视全场:我知道在座各位都是各领域专家,但现在,我们首先是狼队成员。他展开一幅巨大的本省地图,红色马克笔在上面划出三道粗线,经济、生态、民生,这是支撑发展的三条腿,任何一条瘸了,全盘皆输。
交通厅厅长周铁军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秘书发来的紧急短信:沿海高速塌方路段出现次生灾害。他刚要起身请示,我已将卫星电话推到他面前:现在处理。开免提。
周铁军的汇报声、工程队的应答声、气象部门的预警声交织在会议室。钟长河突然按住通话键:告诉现场指挥,半小时内我要看到无人机航拍画面。周厅,你继续。这种临机决断的魄力让所有人脊背一凛——这不是演习,狼群已经闻到了猎物的气息。
暮色漫进会议室时,墙上电子钟显示已过七点。钟长河收起文件时,发现每个文件夹边角都被不同程度地摩挲过。明早八点,他合上笔记本,金属搭扣发出轻响,各部门提交细化方案。记住,狼群捕猎从不单打独斗,但头狼发出指令时,必须听到整齐的狼嚎。
当干部们陆续离开,钟长河独自站在窗前俯瞰城市灯火。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加密邮件——中央政策研究室发来的经济形势分析报告。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当官就像走钢丝,左边是政绩工程的悬崖,右边是懒政怠政的深渊。
夜风卷起窗帘,将办公桌一角的照片吹得掀起。那是二十年前在乡镇工作时的合影,年轻的我蹲在田埂上,身后是扛着锄头的农民。照片背面有行褪色钢笔字:要让泥土里长出希望,先让自己成为泥土。
手机再次震动,是林岚发来的信息:已联系遥感中心,明晨六点提供闽江流域最新影像。钟长河笑了笑,回复两个字:好狼。窗外的城市渐次入眠,而省政府大楼某扇窗户的灯光,像狼眼般亮到天明。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被注入基因的团队开始展现出惊人的协同效应。赵立伟的财政资金像精准的毛细血管,为每个项目输送养分;钱明远的科技创新专班连续啃下六个技术壁垒;林岚带着环保执法队伍在山区蹲守二十天,查处违法排污企业二十七家。当第一季度经济数据公布时,钟长河在班子例会上展示了一张特殊的图表:各部门交叉协作事项达137项,平均响应时间从48小时压缩至6.5小时。
这才是开始。钟长河用红笔在数据曲线上画了个陡峭的箭头,记住,狼群最可怕的不是尖牙,是永远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的蹄声。此刻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宛如狼王巡视领地时的坚毅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