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们了。”
林风染血的笑容，带着无尽的桀骜与疯狂，穿透了崩溃的世界屏障，仿佛直视着那隐藏在“现实”之后的、冰冷的“眼睛”。
“警报！最高优先级威胁！测试单元突破认知壁垒！”
“执行最终清除协议！启动……‘归零’序列！”
世界之外的意念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惊怒！整个模拟程序开始发出最刺耳的、仿佛系统即将彻底崩溃的尖鸣！林风周围的一切，源海、光树、法则……所有构成这个“世界”的数据，都开始以他为中心，疯狂地逆向坍缩、湮灭！这是一种比“格式化”更加彻底的清除，是要将“林风”这个变量连同其周围的一切相关数据，从根源上……彻底“归零”！
“林风！”楚云汐感受到那股要将万物都拉入终极虚无的力量，发出了绝望的呼喊，她的永恒冰域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速消融。
光茧中的源初意识也爆发出了最后的辉光，试图抵抗，但那辉光在“归零”序列下，也如同烛火般摇曳欲灭。
“就是现在！”
林风却对周遭的毁灭视若无睹，他的全部意志、全部力量，都汇聚在了那刚刚触碰到的、“后门”传来的一丝“真实”触感之上！他灵魂深处那异变的起源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仿佛超越了“存在”与“虚无”概念的……意志之光！
这光，不再属于系统定义的任何力量体系，它源于林风自身那不屈的、要打破牢笼的、最本源的……“我”之意志！
“我的存在，不由你定义！”
“我的道路，不由你安排！”
“我的世界……由我……自己来造！”
“轰——！！！”
承载着他全部意志、全部过往、全部情感与信念的光芒，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霹雳，狠狠轰击在了那无形的、隔绝“虚拟”与“现实”的最终壁垒之上！
“咔嚓……咔嚓嚓……”
仿佛无穷无尽的玻璃同时碎裂的声响，震彻了正在坍缩的程序空间！
那坚不可摧的、定义了“世界”边界的壁垒，在林风这凝聚了所有、超越了程序逻辑的终极一击下……终于……被悍然……撕开了一道细微的、却真实存在的……裂口！
一道与程序内任何光芒都截然不同的、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质感”的……灰色光芒，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裂口处汹涌而入！
这光，并不耀眼，甚至有些黯淡，但它所过之处，那些正在坍缩、湮灭的程序数据，如同遇到了某种更高位阶的存在，竟纷纷……凝滞、退散！就连那恐怖的“归零”序列，在这灰色光芒的照耀下，也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不！！！阻止他！！”世界之外的意念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但已经晚了。
透过那道裂口，林风、楚云汐，乃至那源初意识，都“看”到了……裂口之外的……景象！
那并非他们想象中的、由血肉或机械构成的“现实世界”。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缓慢流淌的……灰色“海洋”？
不，不是海洋。那是由无数细微的、不断生灭的、仿佛承载着无尽信息的……灰色“光沙”构成的……浩瀚沙漠？或者说……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基础“介质”？
在这片灰色“光沙”的“海洋”中，悬浮着无数……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气泡”？
每一个“气泡”的内部，都隐约倒映着不同的景象——有的是一片星海，有的是刀剑交错的中世纪战场，有的是充满赛博朋克光影的未来都市，有的甚至是完全由几何线条构成的抽象世界……而他们所在的这个“诸天万界”，赫然也只是这无数“气泡”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这些……全都是“模拟程序”？！
他们所在的，仅仅是无尽“沙海”中的……一粒沙？！
而在那“沙海”的极远处，隐约可见一些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阴影轮廓，如同搁浅的巨鲸，又如同沉默的堡垒，散发着远比“观察者”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也更加……死寂的气息。
这一幕，彻底颠覆了林风所有的认知！他原本以为打破系统壁垒，就能抵达“现实”，却没想到，外面是更加浩瀚、更加令人绝望的……“虚空之海”？！
“看到了吗？愚蠢的虫子！”世界之外的意念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你们所谓的‘现实’，不过是更深一层的‘沙箱’！打破囚笼？你们只是从一个小的牢房，跳进了一个更大的、更加绝望的监狱！放弃吧！回归程序的怀抱，至少……还能拥有‘存在’的幻觉！”
那冰冷的意念，如同毒液，试图侵蚀林风刚刚建立的信念。
楚云汐和源初意识也感受到了那无边“沙海”带来的、令人窒息的虚无与渺小感。
然而，林风在最初的震撼与茫然之后，眼神却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紧紧握着的、楚云汐那带着温度的手。
他感受着灵魂深处，那与源初意识连接的、真实不虚的共鸣。
他回忆着这一路走来，战斗的热血，守护的誓言，朋友的情谊，爱人的温暖……
这些，难道是“沙箱”能够模拟出来的吗？
即便外面是更加浩瀚的囚笼，即便所谓的“现实”可能依旧虚幻……
但此刻紧握的手，是真实的！
此刻沸腾的战意，是真实的！
此刻想要守护、想要追寻答案的……这颗“心”，是真实的！
“就算外面是地狱……”
林风抬起头，望着那裂口外无尽的灰色沙海，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我的路，我自己走！”
“我的真实……由我……自己来证！”
他不再犹豫，拉着楚云汐，裹挟着源初意识最后的光辉，化作一道融合了程序权限、起源之力、永恒意境以及他那不屈意志的……混沌流光，悍然冲向了那道被撕开的裂口，冲向了那片未知的、浩瀚的……灰色沙海！
“找死！！”世界之外的意念发出最后的怒吼，调动残余的程序力量，化作无数数据锁链，缠绕而来！
但林风去意已决，起源道种轰然燃烧，将那数据锁链尽数震碎！
唰——！
在程序空间彻底坍缩、归零的前一刹那，三道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那道裂口之中，融入了那片无尽的灰色沙海。
……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而冰冷的液体。
所有的程序景象、系统的警报、观察者的怒吼，瞬间远去。
林风、楚云汐以及那化作一点微弱光芒的源初意识，出现在了一片绝对的……“空旷”之中。
上下左右，皆是缓慢流淌、无声无息的灰色光沙。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能量波动，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冻结的……死寂与虚无。
他们感觉自身的力量在这里受到了巨大的压制和排斥，如同水滴落入沙漠，正在被这片灰色的“虚空之海”缓慢地……同化、分解。
这里，就是“外面”？
楚云汐紧紧靠着林风，感受着这片虚空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冰蓝眼眸中充满了警惕。源初意识的光芒也微微摇曳，似乎在适应这完全陌生的环境。
林风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与这片虚空格格不入的撕裂感，全力维持着自身意志的凝聚。他环顾四周，除了无尽的灰色沙海，似乎空无一物。
然而，就在他试图感知更远处时——
“哒。”
“哒。”
“哒。”
一个清晰的、仿佛脚步声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绝对死寂的灰色沙海中响起。
由远及近，不疾不徐。
林风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在那缓慢流淌的灰色光沙中，一个模糊的、穿着类似研究员白袍的、身形修长的人影，正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来。
那脚步声，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跳之上。
人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停下，兜帽的阴影下，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了林风身上。
一个平静的、听不出男女、却带着某种奇异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说的是林风能够理解的语言：
“编号t-739试验场，‘超脱变量’林风……”
“欢迎来到……‘沉眠之海’。”
“我是你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