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留下的笔记本，与其说是技术手册，不如说是一本绝望而浪漫的文明墓志铭。
林凡和沈冰连夜翻阅，心情如同坐过山车。里面没有瞬间逆天的黑科技图纸，更多的是基础理论的逆向推演、对“灵能”（笔记本称之为“以太能量”）本质的猜想，以及大量关于“文明筛选协议”的碎片化记录。
“看这里，”沈冰指着一页潦草的图表，声音带着震撼，“他们认为，‘末世’并非天灾，而是一场……一场高等文明设置的‘压力测试’！病毒、变异、甚至母巢，都可能只是测试的一部分！”
林凡盯着那复杂的逻辑链和大量被划掉又重写的假设，感觉头皮发麻。“所以，我们就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更像是参加一场生存考试的考生。”沈冰推了推眼镜，反射出冰冷的光，“‘信使’认为，通过测试的关键，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适应性’与‘传承’。他们致力于保存知识火种，就是为了增加我们‘文明考卷’的分数。”
另一个发现更让林凡心惊。笔记本多次提到“血脉”与“灵能亲和”的关系，认为某些特殊血脉后裔，可能天生就拥有更高的“权限”或“适应性”。这几乎就是在印证林凡的【家族崛起系统】！
所以，他多子多福，培养神级后代的路线……走对了？
“爸爸！蹄髈！”
一个清晰无比、带着点委屈的意念，猛地冲进林凡脑海，打断了他的沉思。
林凡：“……”
好吧，眼下这位“高权限后裔”最关心的，显然是自己的宵夜。
他无奈地放下笔记本，对旁边同样在查阅数据的苏婉清说：“你儿子又在催单了。”
苏婉清噗嗤一笑，摸了摸肚子：“他刚才说，研究文明存亡是大事，但吃饱肚子是更大的事。”
林凡认命地起身，去找赵铁柱——记得他昨天好像提过，在加固围墙时撞大运似的掏了个废弃的冷库，找到了几箱战前生产的、包装完好的……红烧蹄髈罐头！
当林凡拿着那罐沉甸甸、油汪汪的蹄髈回来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儿子传递出的那种近乎欢呼雀跃的情绪。
苏婉清吃下第一口时，小家伙满意得在她肚子里打了个滚。
林凡看着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一边是关乎种族存亡的沉重真相，一边是吃货儿子的蹄髈需求，这落差让他有种荒谬的割裂感。
然而，这种短暂的温馨没能持续多久。
深夜，负责监听母巢方向能量信号的队员急匆匆跑来报告：“指挥官！母巢方向的灵能波动急剧升高！而且……出现了多个分散的、较小的波动源！正在缓慢移动！”
林凡和叶知秋立刻赶到监控室。屏幕上，代表母巢的那个巨大红点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而在它周围，数十个细小的红点正如同孢子般，缓缓向外扩散！
马杰说的很可能是真的！母巢不是在“产卵”，它是在……播种！
“能分析出移动方向吗？”林凡声音紧绷。
“正在计算……轨迹很分散，但其中三个信号源，大致方向是……朝着我们基地和另外两个已知的小型幸存者据点！”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一个母巢已经够头疼了，现在还要面对这么多小型的、移动的污染源？
“它们速度不快，但按照这个趋势，最快明天傍晚，就会有一支抵达我们外围活性植物防线！”叶知秋迅速判断出形势。
基地刚刚经历一场恶战，伤员还没完全恢复，新的威胁接踵而至。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些如同瘟疫般扩散的红点，又想起笔记本里关于“文明测试”的冰冷描述。
“通知下去，全员戒备。”
“让周老蔫加快对‘猎犬’装甲车的修复和改装，哪怕只能当固定炮台！”
“沈冰，优先分析‘信使’数据里关于能量防御和生物抑制的部分，我们需要任何可能对抗这些鬼东西的手段！”
“黑子，加派侦察哨，我要实时掌握那些‘孢子’的动向！”
命令一条条发出，基地再次如同精密齿轮般运转起来。
林凡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远方，母巢方向的天际线，似乎都隐隐泛着一层不祥的暗红色。
他摸了摸腰间那个丑萌的“存在感削弱器”，又感受了一下系统空间里那几本沉重的“信使”笔记。
敌人更强大了，谜团更多了。
但他拥有的底牌，似乎也在增加。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苏婉清，手掌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腹部。
“儿子，”他在心里默默道，“蹄髈管够。但外面的坏东西要是来了，你得帮爸爸一起揍它们，行不行？”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又轻轻踢了一下，这次传递出的意念，不再是单纯的食欲，而是一丝微弱却异常锐利的……战意。
林凡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来吧。
让这场“文明测试”，来得更猛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