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自从被调去三车间当钳工学徒,心里一直憋着股怨气。
以前当放映员的时候,厂里的小姑娘哪个不是笑脸相迎?
现在倒好,每天跟着易中海搓铁疙瘩不说,下班还得扫厕所,一身骚臭味,连食堂打饭的刘岚都躲着他走。
下午三点多,趁着易中海去仓库领材料的空档,许大茂又溜号了。
他晃悠到轧钢车间,远远看见马秀丽正在操作室操作台前记录数据。
马秀丽是厂里的二级操作工,以前许大茂放电影时,她还经常找他借内部片的票,两人也算熟络。
“秀丽!忙着呢?”
许大茂见没人推门凑了过去,笑嘻嘻地搭话。
马秀丽抬头瞥了他一眼,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半步:
“许大茂?你不去三车间干活,跑这儿来干嘛?”
许大茂像是没察觉她的嫌弃,靠在操作台边上:
“哎,车间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秀丽,最近厂里放《铁道游击队》,要不要票?我虽然不在放映科了,但弄两张票还是没问题的……”
马秀丽皱了皱眉,手里的记录本“啪”地合上:
“不用了,我现在倒班,没空看电影。”说完,拎起暖水瓶,“我去打点热水。”
许大茂还想再纠缠,马秀丽已经快步走开了。
他悻悻地咂咂嘴,一屁股坐在操作台前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技术手册翻了翻,嘴里嘟囔着。
“势利眼!以前求着我留票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就在这时,轧钢车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是“轰隆”一声闷响,五台正在运转的苏制轧钢机同时停止了工作,整个车间瞬间陷入死寂。
工人们全都愣住了,几秒钟后,有人惊呼:
“怎么回事?机器怎么全停了?!”
操作台左上角的红灯疯狂闪烁,仪表盘上的指针全部归零。
许大茂也吓了一跳,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
轧钢车间主任赵铁柱原本正在办公室核对生产报表,听到动静后“腾”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操作室。
一推门,只见一个陌生男人正慌慌张张地从操作台前站起来,眼神躲闪,神情紧张。
“你是谁?!”
赵铁柱厉声喝道。
许大茂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道:
“我、我是三车间的许大茂……”
“三车间的?跑我们轧钢车间干什么?!”
赵铁柱目光如刀,扫视着操作台,发现操作台上红灯闪烁,仪表全部归零,顿时脸色铁青。
“我、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
许大茂额头冒汗,声音越来越小。
“看看?”
赵铁柱冷笑一声。
“五台机器同时趴窝,你刚好出现在操作室,还‘看看’?”
他猛地一拍桌子。
“我看你就是敌特分子!故意破坏生产!”
许大茂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主任!冤枉啊!我真没碰机器!我就是坐了一下椅子……”
“放屁!”
赵铁柱根本不信,一把揪住许大茂的衣领,冲外面大喊:
“来人!给我按住他!通知保卫科!再叫技术科的人过来!”
几个膀大腰圆的轧钢工人立刻冲进来,三两下就把许大茂按在了地上。
许大茂拼命挣扎,嘴里喊着:
“我真不是敌特啊!我是冤枉的!”可根本没人听他的。
在车间周围巡逻的保卫科小队长带着几个干事匆匆赶到,一看现场情况,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五台进口轧钢机全部瘫痪,操作室里还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这可不是小事。
“赵主任,怎么回事?”
小队长马朝阳沉声问道。
赵铁柱指着许大茂,怒气冲冲地说道:
“这小子鬼鬼祟祟溜进操作室,机器立马就出问题了!我怀疑他是敌特分子,故意搞破坏!”
马朝阳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许大茂:
“你是哪个车间的?为什么来这里?”
许大茂哭丧着脸:
“马队长,我是三车间的许大茂啊!您不认识我了?我以前是放映员,还给您送过电影票呢!”
马朝阳皱眉思索了一下,似乎有点印象,但眼下情况特殊,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先带回保卫科去审问!技术科通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