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照心镜石室,前方的光线陡然变得刺眼。你下意识地抬手遮眼,天绝剑的剑面反射回一道流光,恰好落在脚下——原来已站在一道悬空的石梁上。
石梁宽不足三尺,长却有百丈,下方是翻滚的云海,偶尔有金色的光粒从云里窜出,像散碎的星子。苏沐月站在石梁另一头,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第三关,‘踏虚’。”
你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石梁,边缘磨损得厉害,有些地方甚至只剩一指宽,碎石时不时坠入云海,连点声响都听不见。“怎么过?”你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抖——不是怕高,是石梁上萦绕的那层淡紫色雾气,让天绝剑的雷纹隐隐发烫,像是在预警。
“石梁上的雾气叫‘迷魂瘴’,”苏沐月的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会放大你的失重感。你往前走一步,可能会觉得像踩在棉花上,也可能觉得脚下是空的。但记住,石梁一直都在,别信自己的感觉,信脚底下的实感。”
你试着踩了踩脚下的石头,冰凉坚硬,触感很真实。可当你迈出第一步,果然如她所说,脚下突然一软,像是要往下陷。你猛地收脚,天绝剑往石梁上一拄,剑刃嵌入石缝半寸,才稳住身形。
“别停!”苏沐月喊道,“越停越容易被瘴气影响!”
你咬咬牙,提着天绝剑往前冲。风从两侧刮来,带着瘴气的甜香,闻多了竟有些头晕。你强迫自己盯着脚下的石梁,盯着天绝剑刺入石缝的痕迹——那是实实在在的落脚点。
走了约莫三十丈,石梁突然向左拐了个急弯,拐角处的雾气最浓,几乎看不清对面。你刚拐过去,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石梁边缘碎了一块!你半个脚掌悬空,身体瞬间失衡,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旁边的雾气——那是虚的!
就在这瞬间,天绝剑突然爆发金光,剑身上的雷纹像活过来的蛇,顺着你的手臂缠上石梁,硬生生拽住了你下坠的身形。你另一只手死死抠住石梁的裂缝,指腹被磨得生疼,血珠滴进云海,瞬间被雾气吞没。
“别抓雾!抓石头!”苏沐月的声音近了许多,你抬头看见她竟站在离你不到五丈的地方,手里握着一根藤蔓,“抓住这个!”
藤蔓抛过来的瞬间,你松开抠着石缝的手,精准地攥住藤条。苏沐月猛地发力,你借着拉力翻回石梁,瘫坐在地大口喘气,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透。低头看手,指腹上的血印深深嵌在石梁的纹路里,和天绝剑的雷纹竟有几分相似。
“瘴气在骗你‘脚下是空的’,”苏沐月蹲下来帮你包扎手指,她的动作很轻,指尖触到你伤口时,你竟没觉得疼,“但你看,你的血落在石梁上,留下了印子。这就是证据,石梁一直都在。”
你看着那抹暗红的血印,突然想起照心镜里的幻境。原来考验从来都不是石梁有多险,瘴气有多浓,而是当眼睛和感觉都在撒谎时,你愿不愿意相信自己脚下的实感,愿不愿意凭着一点微弱的证据往前挪。
休息片刻,你站起身,天绝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剑穗扫过掌心的伤口,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很真实。你冲苏沐月笑了笑:“走吧。”
剩下的路,你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实了才敢抬另一只脚,哪怕瘴气让你觉得身体在飘,哪怕耳边的风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幻听,你都只信脚底的触感,信天绝剑刺入石梁时的震动。
快到尽头时,你回头望了一眼。百丈石梁在云海中若隐若现,刚才觉得惊心动魄的险处,此刻看来不过是一道细细的线。苏沐月顺着你的目光看去,轻声道:“玄阳真人说,‘踏虚’考的不是胆气,是根器。”
“根器?”
“嗯,”她点头,眼底映着云海的金光,“就是无论脚下多虚,心里总得有个‘实’的东西抓着。对你来说,是天绝剑,是我们,也是你自己一步步踩出来的脚印。”
你低头看了看掌心的伤,又摸了摸天绝剑的剑柄。剑身上的雷纹亮了亮,像是在应和。
石梁尽头的石门缓缓打开,玄阳真人站在门内,抚须而笑:“三关已过,心、技、根皆备。从今日起,你便是天绝剑真正的主人了。”
你握着天绝剑,站在石门内回望,苏沐月站在你身边,风扬起她的发梢。你突然明白,所谓考验,从来不是为了难住谁,而是帮你找到那个“抓得住”的东西——它可能是一把剑,一群人,或者仅仅是自己不肯认输的那股劲。
而这些,都会陪着你,走以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