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雨势丝毫未减,反而夹杂着越来越密集的雷声,轰隆隆地在黑风岭上空炸响,震得山洞顶的碎石簌簌往下掉。你裹紧了身上的外袍,接替铁牛守在洞口,天绝剑就横在腿上,剑身在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下泛着冷光。
苏沐月不知何时醒了,就坐在你身边不远的地方,手里摩挲着一枚玉佩,指尖的微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睡不着?”你问,声音被洞外的雨声吞掉了一半。
她抬头看了你一眼,点了点头:“雷声太响,容易扰人心神。”顿了顿,她忽然道,“李师妹的剑穗,和青云宗那位失踪的长老一模一样。”
你愣了一下,才想起李青萝腰间那个莲花荷包:“你是说……”
“三百年前失踪的那位青云宗长老,是我清霄门一位师姐的未婚夫。”苏沐月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进山找雷莲子,就再也没出来。师姐等了他一辈子,临终前还在念叨那枚莲花玉佩。”
闪电再次亮起,照亮她眼底的复杂情绪。你忽然明白,她刚才抚摸刻痕时的专注,或许不只是在辨认剑法。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奇怪的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扒拉洞口的碎石。你瞬间握紧天绝剑,苏沐月也同时站起,软剑悄无声息地出鞘。
“谁?”你低喝一声,天绝剑的雷纹微微发烫,感应到一股微弱却灵动的气息。
窸窣声停了,片刻后,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洞口探了进来——是只巴掌大的猴子,浑身覆盖着银灰色的毛发,眼睛却亮得像两颗紫水晶,正滴溜溜地盯着你们放在地上的行囊。
“是雷灵猴!”身后传来李青萝的声音,她不知何时醒了,语气里带着兴奋,“我师父说的雷灵猴!”
那小猴似乎不怕人,见你们没动手,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直奔铁牛放在一旁的干粮袋。铁牛睡得正沉,咂着嘴翻了个身,差点压到小猴的尾巴。小猴吓得吱哇乱叫,灵活地跳上石壁,抓起一块张小六晾晒的避雷草,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这小东西还挺机灵。”你松了口气,放下天绝剑。雷灵猴虽是妖兽,却没什么攻击性,以雷谷的灵草为食,据说还能感知雷电的轨迹,是万雷谷的“活罗盘”。
苏沐月却皱着眉:“不对,雷灵猴从不单独行动。”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更多的窸窣声,紧接着,数十只大小不一的雷灵猴从洞口涌了进来!它们动作敏捷,分工明确,有的扑向干粮袋,有的扯着张小六的药箱,还有一只胆大包天的,竟跳上你的膝盖,伸手去抓天绝剑的剑穗!
“嘿!你们这些小毛贼!”铁牛被吵闹声惊醒,怒吼着就要去抓猴,却被猴群灵活地躲开,反而被几只小猴拽住了裤脚,拉得他差点摔倒。
张小六急得直跳脚:“我的药!那是我好不容易采的避雷草!”他想去抢,却被一只老猴用爪子拍了手背,疼得他嗷嗷叫。
李青萝倒是兴奋,掏出糕点想喂它们,结果糕点被抢了个精光,连腰间的莲花荷包都被一只小猴扯了下来,叼在嘴里窜上了石壁。“我的荷包!”她又气又急,追着小猴想抢回来。
一时间,山洞里乱成一团。你和苏沐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这些雷灵猴虽然捣乱,却没伤人的意思,更像是在恶作剧。
你正想出手帮忙,忽然注意到那只叼着荷包的小猴在石壁上跳跃时,爪子无意中划过了某处刻痕。一道微弱的蓝光从刻痕里闪过,快得像错觉。
“别动!”你喊住李青萝,目光紧紧盯着那处刻痕。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猴群也似乎察觉到不对,纷纷停下动作,警惕地看着你。你走过去,用手指抚摸着那道刻痕——是“雷”字的最后一笔,比其他刻痕要深一些,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你试着将一丝雷力注入刻痕,蓝光再次亮起,这一次更明显,顺着石壁上的纹路蔓延开,竟组成了一个简易的雷阵图!
“这是……避雷阵?”苏沐月眼中闪过惊讶,“三百年前那位长老,竟在这里布了阵?”
铁牛挠了挠头:“布阵干啥?挡雷灵猴的?”
“是挡雷暴的。”你指着阵图的核心,“万雷谷的雷暴可不是普通雷电,蕴含着毁灭之力,这阵法能引开雷电,保护山洞不受波及。”
就在这时,洞外的雷声突然变得异常响亮,像是就在头顶炸开!一道碗口粗的紫色雷电劈在洞口不远处的老槐树上,树干瞬间化为焦炭,浓烈的臭氧味顺着洞口飘进来。
猴群吓得吱哇乱叫,纷纷挤到石壁角落,那只叼着荷包的老猴甚至对着你作揖,像是在求助。
“雷暴来了!”李青萝脸色发白,“我师父说,万雷谷的雷暴能劈碎金丹期的护体罡气!”
你不再犹豫,对苏沐月道:“帮我护法!”
你抽出天绝剑,将剑身上的雷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石壁的刻痕。蓝光顺着阵图蔓延,很快覆盖了整个山洞顶部,形成一个淡蓝色的光罩。就在光罩形成的瞬间,又一道紫色雷电劈向洞口,却被光罩硬生生挡在外面,发出“滋滋”的响声,化为无数细小的电流,顺着光罩边缘流入地下。
“成了!”张小六欢呼起来。
猴群也安定下来,那只老猴竟主动将莲花荷包放在你面前,对着你又作了个揖,然后带着猴群从山洞另一侧的小洞口钻了出去,消失在雨幕中。
李青萝捡起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看着你笑道:“林师兄,你连雷灵猴都能收服,太厉害了!”
你笑了笑,收起天绝剑,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刚才注入雷力时,你能感觉到天绝剑与石壁上的雷阵产生了共鸣,像是遇到了久违的朋友。
洞外的雷暴还在继续,但有了避雷阵的保护,山洞里安稳了许多。铁牛重新点燃火堆,张小六把被猴群扯乱的药草重新整理好,李青萝则拿着莲花荷包,若有所思地看着石壁上的刻痕。
你靠在石壁上,看着跳动的火苗,忽然觉得这雷暴夜也没那么难熬。天绝剑在身边轻轻颤动,你知道,它不仅感应到了雷阵的存在,更感应到了万雷谷深处那股属于它另一半残片的气息。
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你望着洞外被闪电照亮的夜空,握紧了天绝剑。无论前方有多少雷电等着,你都有信心踏过去——因为身边有他们,有这柄与你心意相通的剑。
雷暴渐渐平息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你走出山洞,清新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远处的万雷谷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谷口萦绕着淡淡的紫色雾气,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警告。
“走吧。”你回头对众人笑道,“去会会那万雷谷。”
铁牛第一个响应,扛着他的大锤就往前冲。张小六背着药箱紧随其后,嘴里还在念叨着雷灵猴喜欢的灵草。李青萝蹦蹦跳跳地跟在你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青云宗关于万雷谷的传说。苏沐月走在最后,目光沉静,却始终与你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你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你握着天绝剑,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心中充满了力量。
万雷谷,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