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呕血昏厥,御书房内顿时一片忙乱。
“传御医。”三皇子李瑾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他上前一步,并非搀扶,而是冷静地观察着瘫软在龙椅上的皇帝。
触手所及,肌肤滚烫,气息紊乱微弱,远超急怒攻心的程度。
太医署的院正和几位资深太医匆忙赶来,战战兢兢地上前诊脉。
为首的张院正手指搭上腕脉,初时紧锁眉头,随即脸色骤变,指尖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他反复确认,额角渗出细密冷汗,终于噗通跪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
“殿下!陛下……陛下脉象沉涩滞郁,隐有金石之毒侵蚀心脉之兆!陛下……是中毒了!”
“中毒?”李瑾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稳,但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锐利,扫过御书房内每一个人的脸。
所有接触到这目光的内侍皆骇然低头,瑟瑟发抖。
“可能确定?何种毒?多久了?”李瑾的问题简洁而直接。
张院正叩首,艰难道:“回殿下,此毒极为隐秘阴损,似是混合多种毒素,缓慢侵蚀,平日症状与精力损耗相似,极难察觉!依脉象看,中毒……至少已有半年以上!若非此次急怒引动,恐怕……臣等无能,至今未能察觉!”
半年以上。李瑾心中冷笑。
果然,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
“可能解?”
“臣……只能尽力护住心脉,延缓毒性蔓延。若要根治,需找到毒源,理清毒性。陛下年事已高,此番……”张院正后面的话没敢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尽力施为。”李瑾没有多余的情绪,直接下令,“今日之事,若有人泄露,立斩不赦。”
“臣等遵命!”太医和内侍们噤若寒蝉。
李瑾不再看昏迷的皇帝,转身走到御案前,目光落在那沾血的玉佩和密信上,眼神冰冷。
他对这个父皇,并无多少孺慕之情。
多年来,父皇的偏听偏信、沉溺享乐,早已消磨了那点微薄的父子情分。
此刻,他心中盘算的,唯有如何利用这突如其来的变局,清除隐患。
他迅速召来自己的心腹内侍总管和侍卫统领。
“传令,封锁陛下病重的确切消息,对外只称急火攻心,需静养,暂罢早朝。”他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加派人手,控制宫禁,尤其是陛下寝宫和御药房,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将陛下近半年来的饮食起居记录、所有经手御膳、汤药的宫人,全部隔离审查。”
“诺!”心腹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李瑾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宫阙。
萧贵妃刚刚被拿下,五皇子身世之谜引爆的余波尚未平息,如今又添了皇帝中毒这桩悬案。
这皇宫,从来就不缺阴谋与杀戮。
下毒者,绝非萧氏。
她需要的是活着的、宠爱她的皇帝。
那么,会是谁?是哪个急于上位的兄弟?还是某个看似忠谨、实则包藏祸心的权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