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爵士险些无声尖叫起来,否认道,“没有!”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否认太勉强了,他连忙说道,“我只是观察一下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
斯莱特林长桌那侧的血人巴罗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抬头就看到了邓布利多和尼古拉斯爵士对话的画面,血人巴罗的动作猛地一顿。
邓布利多的视线落在尼古拉斯爵士身上,霍格沃茨的几位幽灵都不太擅长说谎,他们如果要表达拒绝,常常都是自顾自的飘走,比如格雷女士那样。
不过现在想起,这些幽灵也经历过那个时代啊,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过他呢?邓布利多抓住了一丝划过最大的隐藏着的问题。
幽灵在此地驻守百年,甚至比一些画像都来的时间更长,为什么却从来不会去提及古魔王的存在呢?
当年对于他的全部消息的封禁也无法限制这群幽灵才对。
仔细回忆起来,似乎所有的幽灵对汤姆·里德尔的态度也颇为奇怪,除了格雷女士,似乎所有的幽灵都无视着汤姆·里德尔,他可是霍格沃茨唯一一个没有被皮皮鬼捉弄过的人。
邓布利多的听到了心脏鼓动的声音,血液流淌过大脑,留下脑海中发烫的烙印————这些幽灵在恐惧,他们在恐惧什么?这些和他们对汤姆·里德尔的态度又有什么关系?
邓布利多没有将视线投向斯莱特林长桌,礼堂门口只有着他和尼古拉斯爵士相对而站着,血人巴罗眉头紧锁、面容空白地注视着这里,似乎在纠结什么。
“尼古拉斯爵士,”邓布利多很清楚这位格兰芬多的幽灵很是热心与赤忱,太多试探没有必要,他直戳正题,“霍格沃茨里面有着什么吗?”
邓布利多想先问问那个隐藏着的神奇动物。
“……什么?”尼古拉斯爵士的腔调都变得古怪破音了起来,他以为邓布利多在询问关于塞西里·塞尔温的事情。
他已经知道了吗?他自己猜到了不算他们违背塞尔温的誓言吧?他现在在提问自己要不要回答呢?尼古拉斯爵士心乱如麻,僵硬地发出了嘎嘣两声。
血人巴罗看着看着,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忽然离开了餐桌,惊得他周围的小巫师们一个激灵。
邓布利多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他已经从尼古拉斯爵士的态度里猜出了什么,霍格沃茨里一定有一种令他们恐惧的存在,让他们对古魔王的全部问题避而不谈,会是那个梅乐思说过的可能存在的塞尔温密室吗?
邓布利多决定先诈一下尼古拉斯爵士,他用一种语意不详,却压迫感极强的态度问道,“尼古拉斯爵士,你们是因为‘它’才避开汤姆·里德尔的吗?”
果然猜出来了,尼古拉斯爵士垂头丧气道,“我们不能说。”他低着脑袋,没有看到在听到他话语时邓布利多一瞬间放大的瞳孔。
礼堂的中心依旧一片热闹,礼堂的入口处却一片寂静,只剩下邓布利多轻浅的呼吸。
血人巴罗从来没有飘的那么快过,他很少前去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受欢迎。
他一路向前飘着,枷锁上的铁链拖在地上,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血人巴罗一把冲了上去,拦住了人群中心的那个少年。
塞西里转过身,脸上露出了颇为惊讶的神色,他抬起手,制止了围在他身边的那群少年的动作。
血人巴罗不敢直接说出来,他目光紧紧盯在塞西里脸上,冰冷的手拽住了塞西里的肩。
塞西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快速挥别了周围的那群朋友,跟着血人巴罗的指引快步走了起来。
接着步履变大、变快,最后干脆小跑了起来。
————————
邓布利多还在询问,他从尼古拉斯爵士的态度上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一个隐藏着的、盘踞在霍格沃茨头顶上的家伙存在着,令这些幽灵不敢一言,也令这些幽灵排斥着、远离着汤姆·里德尔。
和汤姆·里德尔相关、和古魔王相关、压迫着幽灵们不敢告发、令幽灵们恐惧的存在、甚至到现在还无处不在影响着幽灵们……
满足上面全部要求的存在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邓布利多可以快速列出很多满足这个要求的存在。比如霍格沃茨里的那个隐藏的神奇动物是塞尔温留下的,再比如塞尔温留下了某个密室让这群幽灵胆战心惊,或者是某些可以传递他意志的物品。但是这些都解释不了幽灵们对汤姆·里德尔的提防和避开。
从汤姆·里德尔进入霍格沃茨,到他如今五年级成为级长,一些短暂的物品完全无法达到这个功效、八眼巨蛛的死敌里也没有会说话的神奇动物……只能是生灵。
会说话的、会交流的、会让幽灵恐惧的、让他们无法避开如影随形到在角落处也不敢提及的、从1938年开始甚至更早就埋伏在霍格沃茨内的生灵。
……也有可能是幽灵。
邓布利多的脑海中冒出了最不可能的一种猜测。
邓布利多并不吝啬对任何情况做最坏打算,但这个离奇到让他第一时间都不敢相信的猜测还是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邓布利多微微张大了眼睛,“……‘他’呆在霍格沃茨里吗?”
尼古拉斯爵士抬起头,不知道该作何回复,毕竟塞尔温的确呆在霍格沃茨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最近几个月不在了,他心虚地思索着反正这是邓布利多问的,不是他自己主动泄露的……
尼古拉斯爵士迟缓着准备回答邓布利多的问题。
“他……”
一个远处传来的声音猛地打断了尼古拉斯爵士的回答。
“邓布利多教授,”“汤姆·里德尔”面带微笑地站在不远处,礼堂里的人已经快散光了,礼堂正厅和内门的交接处打下一片阴影,正好洒在“汤姆·里德尔”的脸上,除了那个冰冷又清晰的笑容,模糊了他的全部神情和眼底的森寒。
他慢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血人巴罗垂首站在他旁边,沾着银色血液的袍子拖在地上。塞西里穿着一身笔挺的纯黑色西装,衣角模糊地融入了未完全离开的阴影。塞西里的目光直直落在邓布利多和他对面的尼古拉斯爵士身上。
塞西里轻轻开口,单词离开他的舌腔引起一丝颤音,像是毒蛇在嘶嘶吐信。
“邓布利多教授、尼古拉斯爵士,你们在谈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