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晶莹的碎块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如同一条死亡河流冻结后的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类似石英被高温灼烧后的气味，
取代了之前浓重的焦糊与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曙光小队成员不敢有丝毫大意，
即使那些晶体丧尸已经崩解，
他们依旧保持着战斗队形，
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建筑。
“快速检查，收集样本，注意安全。”
张凡的命令简洁有力。
他本人则蹲在那只蜘蛛形态变异体的残骸前，
方天画戟的戟尖小心地拨弄着那颗布满裂痕的人头状晶体。
胖子凑过来，用斧头扒拉了一下碳化的蜘蛛腿，
啧啧称奇：“这玩意长得可真够别致的，
又是蜘蛛又是人头的，
这末日还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还搞上杂交了，
“不是杂交，”施施走了过来，
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但眼神却充满了研究者独有的专注，
“更像是……某种强制性的共生或者侵蚀。
你们看这里。”
她指着人头晶体与蜘蛛身体连接的部位，
那里并非简单的黏连，
而是有无数细如发丝的晶体脉络深入了蜘蛛的甲壳内部，
仿佛神经网络般交织在一起。
“是这东西控制了蜘蛛的身体？”
杨青皱眉问道，她也蹲下身仔细查看。
“更像是它‘改造’并‘利用’了这具身体。”
施施修正道，“能量残留显示，
意识的核心是这颗人头晶石，
蜘蛛本体可能早已死亡，
只是被晶体同化并驱动成了巢穴的守卫和扩张工具。”
老黑和嘉嘉负责外围警戒，
猴子则手脚麻利地用匕首撬下几块较大的、能量波动明显的晶体碎片，
用布包好塞进背包。
“凡哥，这玩意儿能量感觉挺怪，”
猴子说道，“不像脑晶那么暴烈，
反而有点……
张凡点了点头，他也能感觉到。
这颗人头晶石的能量属性非常奇特，
更偏向于精神同化和物质转化，
而非直接的破坏。
他小心翼翼地将整颗破裂的人头晶体从残骸中取出，
也用布包裹好。
这东西的研究价值可能极高。
“你们有没有觉得，
这能力有点……眼熟？”杨青忽然抬起头，
看向张凡，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张凡目光一凝。他明白杨青的意思。
那个神秘女人操控尸婴的手段，
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对生命的强制改造和操控，
虽然表现形式不同，
但内核似乎有某种诡异的相似性。
“方向可能没错。”张凡沉声道，
将包裹好的晶体收起，
“这更加说明，京市那边隐藏的东西不简单。
这种级别的变异体，不会凭空出现。”
十分钟后，小队再次出发。
离开了旧城区，周围的建筑逐渐稀疏，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荒废的农田和零散的村镇。
根据地图指示，
他们需要沿着一条废弃的省级公路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进。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血红色的晚霞浸染了天际，
给荒凉的大地披上一层悲壮而诡异的色彩。
“找个地方过夜。”张凡看了看天色，
“前面好像有个小镇，
地图上标注是‘青川镇’，风险等级较低。”
众人加快脚步，在夜幕完全降临前，
抵达了青川镇的边缘。
小镇一片死寂，大多数房屋都保存相对完好，
只是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街道上游荡着零星的普通丧尸，
感受到活人气息，立刻嘶吼着扑来，
被老黑和猴子悄无声息地迅速解决。
他们选择了一栋临街的二层小楼作为临时据点。
清理掉屋内的两只丧尸，堵死门窗，
又仔细检查了每个房间，确认安全后，
才稍稍放松下来。
胖子一屁股坐在落满灰尘的沙发上，
激起一片烟尘，他也毫不在意，
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和水分给大家。
“凑合吃点吧，等到了京市，
胖爷我非得找口锅炖点肉不可！”
众人围坐在一起，
就着冷水啃着干硬的饼干。
气氛有些沉默，
白天那场诡异的晶体之战，
以及其中透露出的信息，
让每个人都感到了压力。
“凡哥，那个晶石……”施施吃完东西，
看向张凡。
张凡会意，将那个包裹取出，
小心地放在地上打开。
破裂的人头晶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荧光。
施施伸出手，指尖悬停在晶体上方，
闭目仔细感知。其他人都屏息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眉头紧锁：
“很复杂的结构……
它的能量核心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精神印记，
充满了……冰冷的‘秩序’感。
它不是在毁灭，
而是在按照某种特定的模式‘重塑’生命体，
将其转化为自身延伸的一部分。”
“像蜂巢或者蚁群？”猴子插嘴道。
“类似，但更绝对，更冰冷。”
施施摇头，“被它转化的个体完全失去自我，
成为纯粹的工具。而且，我感觉到……”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感觉到一丝非常非常微弱的……‘指令’残留。
不是语言，更像是一种指向性的本能，
驱使着它不断扩张和同化。”
“指令来自哪里？”张凡立刻抓住了关键。
施施无奈地摇头：“太微弱了，
而且随着本体死亡正在飞速消散。
无法追踪源头。但可以肯定，
这种变异体不是自然进化来的，
它背后一定有‘某种东西’在引导或影响。”
又是一阵沉默。线索似乎多了点，
但迷雾却更浓重了。
“先休息。”张凡收起晶体，
“今晚轮流守夜，两人一组。
我和老黑第一班，胖子杨青第二班，
猴子嘉嘉第三班，施施随时策应，
注意精神力预警。”
命令下达，众人立刻执行。
没有人有怨言，
长期的末日生存早已让他们习惯了这种纪律。
张凡和老黑守在窗口，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死寂的小镇。
月光清冷，将废墟照得一片惨白。
“你怎么看？”张凡忽然低声问道，
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老黑沉默了几秒，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像巧合。”他很少主动发表意见，
但每次开口都一针见血。
“那个女人，实验室，尸婴，
现在的晶体怪物……”
张凡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
“它们之间一定有关联。
京市……那里或许是所有问题的答案所在。”
“也可能是更危险的陷阱。”老黑补充道。
“所以更需要力量。”张凡握了握拳，
一丝微不可察的电弧在他指缝间一闪而逝，
“七阶……还不够。”
后半夜平静度过，
只有几声遥远的丧尸嘶吼打破寂静。
第二天天色微亮，小队再次出发。
离开青川镇，沿着破败的省级公路继续前进。
越靠近京市方向，道路两旁的景象就越发荒凉，
有时甚至能看到大规模战斗留下的痕迹，
废弃的坦克、炸毁的桥梁、
以及大片焦黑的土地。
途中他们也遭遇了几波丧尸和变异兽的袭击，
但在实力大增的曙光小队面前，
都有惊无险地渡过。
张凡也在一次次实战中，
不断磨练着对雷霆之力的控制，
从最初的大开大合，渐渐开始尝试更精细的操作，
比如将电弧附着在戟刃上增加切割力，
或者释放小范围的电网进行控场。
第三天下午，根据地图显示，
他们距离京市外围的最后一个大型标记，
一个废弃的物流中心已经不远。
按照地图标注，那里盘踞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幸存者据点，
但也提醒“排外，需谨慎接触”。
“要去看看吗？”
杨青问道，“也许能交换些情报，
或者补充点箭矢。”
张凡看着地图，沉吟片刻：
“可以靠近观察，但不要暴露全部实力。
胖子，收着点你的嗓门。
老黑，猴子，你们负责潜行侦察。”
“明白。”几人点头。
然而，当他们逐渐接近那个物流中心时，
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物流中心高大的围墙依旧矗立，
但大门却敞开着，上面布满了巨大的撞击凹痕和干涸的血迹。
围墙上的哨塔空空如也。
空气中，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以及血腥气息。
比普通丧尸的臭味更加浓烈和……新鲜。
张凡抬起手，小队立刻停下，
迅速隐蔽到路边的废弃车辆之后。
“猴子，老黑。”张凡使了个眼色。
两人点头，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掠去，
利用地形和废墟快速靠近物流中心大门。
几分钟后，两人脸色凝重地回来了。
“里面……”猴子咽了口唾沫，
脸上少见地没了嬉笑，
“全是尸体……刚死没多久……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不像丧尸干的，更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撕碎……”
老黑补充道：“没有战斗痕迹，
像是一瞬间被摧毁。围墙内侧有巨大的爪印。”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又一个据点被抹掉了？
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
张凡眼神冰冷，他站起身，
望向物流中心洞开的大门，
仿佛那是一只巨兽狰狞的口器。
京市之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血腥。
“进去看看。”他沉声道，
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
“保持高度警惕。”
曙光小队再次绷紧神经，
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片刚刚经历屠戮的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