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西厢房的窗纱,在紫檀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凌薇伏案而坐,面前摊开着两叠绢布——左侧是萧玦寒毒的症状记录,右侧是她连夜整理的北狄毒物资料。指尖划过“寒毒发作时督脉寒凝、肾经失温”的字样,她眉头微蹙,调动“读医眼”复盘昨夜施针场景:萧玦体内的墨色寒毒虽被暂时驱散,但督脉深处仍残留着一丝极细的毒线,如同附骨之疽,普通针法难以根除。
“小姐,王爷派人送来了北狄巫毒的密档,说是您要的资料。”张妈捧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匣走进来,匣身刻着繁复的云纹,锁扣是纯银打造,一看便知里面存放的是机密之物。
凌薇连忙起身接过木匣,用萧玦昨日赠予的银钥匙打开锁扣。匣内整齐码放着数十卷竹简和几张兽皮地图,竹简上用北狄文字和汉文对照书写,记录着北狄巫师常用的毒物配方与施毒手法。她拿起一卷标注“寒骨毒”的竹简,仔细研读起来——
“寒骨毒,北狄巫师以极北之地万年寒冰混合‘蚀骨草’汁液炼制,施毒后寒气侵入骨髓,每至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时发作,轻则关节剧痛,重则脏腑冻结而亡。解此毒需以‘西域寒髓花’为引,辅以中原黄芪、当归等药材,方能化寒毒为水汽,随气血排出体外……”
“西域寒髓花?”凌薇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在现代医典中从未出现过。她快速翻阅其他竹简,终于在一张兽皮地图的边角找到关于寒髓花的记载:“寒髓花生于西域昆仑雪山之巅,花瓣呈冰晶状,夜间会散发淡蓝色光晕,十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是解寒骨毒的唯一药引。”
“小姐,这寒髓花听起来倒是神奇,只是西域那么远,又那么凶险,去哪里找啊?”张妈凑过来看着地图,脸上满是担忧,“听说西域现在战乱不休,还有流沙和猛兽,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凌薇没有说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她知道,寒髓花是根治萧玦寒毒的唯一希望,但西域之行确实九死一生。可若是不找,萧玦每年都要承受寒毒发作的痛苦,而且寒毒会逐年加重,终有一天会无法压制。她深吸一口气,将竹简和地图仔细收好:“张妈,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王爷。”
主书房内,萧玦正站在窗前看着一幅西域地图,眉头紧锁。昨夜寒毒缓解后,他彻夜未眠,脑海中不断闪过凌薇改良针法时的专注模样,以及她提出帮自己查探毒源时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凌薇的医术或许是他根治寒毒的唯一机会,但西域之行太过凶险,他不愿将她卷入其中。
“王爷,苏小姐求见。”秦忠的声音打断了萧玦的思绪。
“让她进来。”萧玦转过身,目光落在门口。凌薇提着药箱走进来,身着一身淡绿色的布裙,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眼中的光彩。“臣女参见王爷。”
“免礼。”萧玦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北狄巫毒的资料看过了?可有什么发现?”
凌薇坐下,将装有寒髓花记载的竹简和地图放在桌上:“王爷,臣女找到了根治寒毒的方法。北狄寒骨毒需以西域寒髓花为引,辅以黄芪、当归等药材,方能彻底清除。”
萧玦的目光落在“西域寒髓花”几个字上,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他自然知道寒髓花,年轻时曾派人去西域寻找,却因战乱和流沙,派出的人无一生还。“西域凶险,寒髓花又生长在昆仑雪山之巅,寻找不易。”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此事容后再议吧。”
凌薇心中一急,站起身说道:“王爷,寒毒逐年加重,若不尽快寻找寒髓花,恐怕日后即使找到,也难以根治。臣女愿随暗卫一同前往西域,寻找寒髓花!”
“胡闹!”萧玦厉声呵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西域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流沙、战乱、猛兽,稍有不慎就会丧命!本王绝不会让你去冒险!”他的反应比凌薇预想的激烈,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凌薇愣住了,她没想到萧玦会如此反对。她看着萧玦紧绷的脸庞,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他虽然冷漠,却在担心她的安危。“王爷,臣女并非一时冲动。臣女懂医术,若途中有人受伤,还能救治。而且,寒髓花是根治寒毒的唯一希望,臣女不想错过。”
萧玦没有说话,只是重新看向窗外的西域地图,眼神深邃。凌薇知道他内心的挣扎,也不再多言,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书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的鸟鸣声。
良久,萧玦才缓缓开口:“此事本王自有安排,你不必再过问。你只需做好王府的医疗事宜,按时为本王施针缓解寒毒即可。”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
凌薇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萧玦心意已决,只能点了点头:“臣女遵命。”她将竹简和地图收好,向萧玦告辞,转身离开了主书房。
凌薇走后,萧玦立刻对门外喊道:“影一!”
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书房内,单膝跪地:“属下在。”影一是萧玦最信任的暗卫首领,武功高强,精通易容和追踪,曾多次执行凶险的任务,从未失手。
萧玦将桌上的西域地图扔给影一:“你即刻出发,前往西域昆仑雪山,寻找寒髓花。记住,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身份,若遇到危险,保命要紧。”
影一接住地图,展开一看,当看到“寒髓花”三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王爷,此花生长在昆仑雪山之巅,路途凶险,而且西域现在被‘黑风寨’占据,他们残暴不仁,属下恐怕……”
“无论有多凶险,都要找到寒髓花。”萧玦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这关系到本王的性命,也关系到整个战王府的安危。你带上本王的令牌,若遇到西域诸国的官员,可出示令牌寻求帮助。”
“属下遵命!”影一不再多言,将地图收好,躬身行礼后,转身消失在书房内,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萧玦走到书桌前,拿起凌薇留下的竹简,指尖划过“寒髓花”的记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让影一去西域寻找寒髓花,无异于让他去送死,但他别无选择。他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凌薇——若是他的寒毒能根治,就能更好地保护她,不让她被太后和嫡母的阴谋所伤害。
与此同时,西厢房内,凌薇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的药材笔记,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萧玦不会让她去西域,但她也不会就此放弃。她翻开笔记的空白页,开始写下“西域寒髓花寻找预案”,详细记录着西域的地形、气候、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应对方法。她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影一寻找无果,她就算偷偷摸摸,也要去西域一趟。
“小姐,您就别想了,王爷肯定不会让您去西域的。”张妈端来一碗莲子羹,放在桌上,“您还是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入宫为公主治病吧。宫里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凶险呢,您可不能再分心了。”
凌薇接过莲子羹,喝了一口,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她说得没错,入宫之事迫在眉睫,太后的阴谋还未查清,公主的病情也扑朔迷离,她确实不能分心。她将笔记收好,对张妈说:“我知道了,明天入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银针、药材、笔记,一样都不能少。”
“都准备好了!”张妈点了点头,“老奴还给您准备了一些急救的草药,万一在宫里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应付一下。”
凌薇笑了笑,心中满是感激。有张妈在身边,她安心了不少。她放下莲子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不会退缩。为了自己,为了原主,为了萧玦,也为了所有信任她的人,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而此时,影一已经快马加鞭地离开了京城。他身着一身普通的布衣,骑着一匹快马,手中握着萧玦的令牌,向着西域的方向疾驰而去。沿途的风景渐渐变得荒凉,道路也越来越崎岖,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寒髓花,救王爷的性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京城不久,一道黑影就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这道黑影身着黑衣,蒙着面,眼神阴狠,显然是冲着影一和寒髓花来的。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加快速度,紧紧跟在影一后面,等待着下手的时机。
夜色渐深,影一来到一个破败的驿站,准备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他将马拴在驿站的马棚里,走进驿站的大堂,点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就在他准备喝酒时,突然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发现大堂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他。
影一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他没有声张,继续喝酒吃菜,暗中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知道,接下来的路途,将会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