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盯着那两张画像里的中年人，又朝身后亢奋的张家人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他朝画师道：“请帮我搬个凳子过来，我要站在这里找人。”
画师疑惑地抬头，但还是照做了。
做好这一切的铺垫，张彦一扫脸上的阴郁，目光如炬地朝张家人扬起了笑脸，锋芒毕露地喊道：“没错，我，张彦，就是名副其实的神童，是祥符县无人能敌的县案首！”
既然恶人不肯出现，那他就带着恶人的画像，火遍全县，叫那些认识他们的人，亲手将那两人指认出来！
响亮的稚子声传遍四周，这样自信又掩锋芒的神童，是何等的罕见！
“轰——”人群炸开了。
张家人只觉得爽到鼓膜都发涨。
看啊，这就是他们张家的后辈，是他们的同龄人，是他们的骄傲！
此刻的张家人全被荣耀灌满，哪有空追究张彦为何瞬间变了一副姿态？
而围观的群众们全都炸开锅了，被这句骄傲的神童自认话语而惊叹到，纷纷高喊着：“张彦！神童！”
“神童！张彦！”
人群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就将今年新案首是十一岁神童的身份传了出去！
再加上张彦诗榜第一的称号，他的名字彻底响彻祥符县，甚至有人喊着让他去跟京都的大才子们一决高下，给他们小县城好好长长脸！
“张彦！张彦在哪？我带我儿子来看他了，沾沾县案首的喜气，我儿长大也要考上县案首！”
“张彦在那呢！站得最高的那个孩子就是，你看那孩子长得多俊呐，一看就是个状元郎的好苗子！”
“张彦！你就是我们祥符县的骄傲！”
“张彦！张彦！”
大街小巷里涌出来越来越多的崇拜者，不论是慕名而来，还是凑热闹而来，总之宽敞的道路两边全部挤满了人，好多孩子都坐在大人肩头也非要见见张彦。
喧闹声，拥挤声，嚎叫声。
甚至还有人手里拿着花里胡哨的棍子，上面挂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晃起来格外响亮。
张彦的热度，在全县一骑绝尘。
连新县令上任那天都远不及这的一半。
屠成刚人在县衙里，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结果主簿说是大家都去看张彦了。
屠成刚就纳闷了：“张彦在县里出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中县案首有这么意外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知府来巡视了！”
主簿在心里地吐槽：大人您可真是想太多了，知府家巡视的时候也没这么大阵仗。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询问道：“大人要不要也去看看县案首的风采？”
屠成刚哼了一声，将大刀往刀鞘里一插，拍了拍手道：“一个小孩有什么可看的，案首还是我给他点的，他有什么我还不清楚？”
主簿讪讪道：“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他心说：您不稀罕拉倒，我可是要去凑这个热闹看看的。
屠成刚挥挥手，放主簿闪人。
待人走远了以后，他想想张彦写的八股文章，朝外面吵破天的方向，嘟囔道：“这小子确实有点东西，我中举人时的文章都没他写得好，神童？他简直不是人才对。”
没多久，考院的墙壁上冒出了一个大脑袋。
嘴硬着说不去看的屠成刚，翻身坐在放榜不远处的墙头上，远远地看着张彦站在人群中，一张小嘴叭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手里还指着两张白纸，距离太远看不清写得什么。
屠成刚纳闷道：“难道他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的文章写得有多好？”
屠成刚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决定趴近点再看看……
张彦等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指着画像上的两人问是否有人认得。
很快就有人给他报上了名字：“这两个是县里最好的学堂，仁德学堂的夫子。左边的叫周秉礼，右边的叫何守义。”
张彦听到仁德学堂的名字，立马想起了当初曾这个学堂的夫子和学子来挑战过斗诗，对方败兴而归，难道是因此记恨上了？
张彦的脸色沉下来了。
他从凳子上下来，让画师将画像收起来，快步朝仁德学堂的方向走去。
前来瞻仰神童之姿的百姓们见状，纷纷要上前跟着张彦，但好在张程和张瑜等人有拦着，一边好言相劝地让大家各回各家，一边答应督促张彦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脚踩京都的大才子们。
人群渐渐散去。
张器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天还没热呢，给我急出了一头汗，不过不得说，喜欢彦弟的人可真多啊，他们到最后都不舍得走！”
张程鼓励道：“咱们要是像彦弟这么厉害，说不定也会有这么多喜欢呢。”
“真的啊？那我可太期待了。”
张瑜追着张彦身影过去，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你们先带大家回客栈吧，等我把彦弟喊回来，咱们再商量什么时候回村的事。”
“哦好，那我们安顿好就先去看族长了。”张程像个领头的大哥哥，做好了计划。
张瑜点点头，朝外面跑去了。
仁德学堂。
此处距离考院不远，是个僻静适合读书的地方，但很可惜出了两个坏东西。
门口的门童见他眼生，拦着张彦道：“非本学堂的学生，无拜帖不得入内。”
张瑜气喘吁吁地追过来，喊道：“彦弟，你要干什么？这种事县衙管不了，咱们更管不了，你见到人也没用的。”
张彦不置可否。
他朝门童道：“请代为传达，说今年的县案首，想见周秉礼和何守义两位先生。”
门童听见这个自称，人都呆了。
“啥？今年的县案首？”
“是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