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幽潭封异宝，夜话隐玄机
洛尘几乎是拎着墨羽肴的后衣领，一路快步朝着村后寒潭的方向走去。小翠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连声喊着“小姐”、“洛公子慢些”。
“洛尘！你放开我！我保证不偷吃！我就看看！研究一下嘛！”墨羽肴还在挣扎，眼睛时不时往回瞟，似乎还在惦记那块被布包着的“美食”。
“研究？”洛尘脚步不停，语气冷硬，“研究怎么把它当点心啃了？”
“说不定真的能吃呢！”墨羽肴理直气壮地反驳，“闻着那么香，还跟我打招呼……哎哟！”
洛尘松开手，没好气地瞪着她：“那东西的能量冲击能让王大锤那样的壮汉倒地不起，你居然觉得香？还想尝尝？你的味蕾和神经是怎么长的？”
墨羽肴揉着被拎疼的后颈，委屈巴巴：“可是……就是感觉很特别嘛，又不是普通的香，是一种……嗯……说不出来的诱惑力，好像吃了就能变得轻飘飘的，很开心那种……”她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有点离谱，但那种源自本能的渴望却又真实无比。
洛尘眉头紧锁。墨羽肴的描述更印证了他的猜测——这黑色碎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精神污染源，但对体质特殊的墨羽肴，却可能产生一种奇特的、甚至是危险的吸引力。这绝非好事。
“从现在开始，离那东西远点，想都别想。”洛尘语气严肃，不容置疑，“否则下次就不是拎衣领，直接把你捆了送回去。”
“哼！暴君！独裁！没人权！”墨羽肴气鼓鼓地跺脚，但见洛尘脸色是真的凝重，不似开玩笑，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声嘀咕，“不吃就不吃嘛，那么凶干嘛……”
小翠这才气喘吁吁地追上，连忙拉住自家小姐的胳膊，生怕她再冲上去。
三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来到了村后的寒潭。这里环境清幽，树木葱郁，一汪碧绿的潭水深不见底，散发着丝丝寒气。潭边果然有一种颜色深青、质地细腻粘稠的泥土。
洛尘小心地将布包放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开始挖掘青泥。这泥土触手冰凉，甚至比潭水温度更低。
“洛公子，村长说用这个就能封住那石头？”小翠好奇又害怕地看着。
“或许能一定程度上隔绝其能量散发。”洛尘动作麻利，“村长既然知道此法，想必以前见过类似之物。”他这话是说给墨羽肴听的，提醒她这玩意来历不凡且危险。
墨羽肴这会儿安静下来了，蹲在旁边看着洛尘挖泥，歪着头问：“洛尘，你说……它为什么会跟我‘打招呼’呢？还问我想不想吃？石头成精了？”
洛尘动作一顿。这也是他最大的疑惑。这碎片的反应，尤其是针对墨羽肴的针对性诱导，超出了纯粹能量放射的范畴，更像是一种初级的、基于本能的精神互动。
“不清楚。”洛尘摇头，“可能是其特殊能量场对特定体质产生的幻觉，也可能……它确实具有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活性。但无论如何，诱惑往往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他取了一大块青泥，仔细地将那布包层层包裹，揉捏成一个严实的泥球。果然，当青泥完全覆盖后，那股诡异的能量波动和腥甜气息几乎完全被隔绝了，只剩下泥球本身散发的淡淡土腥和寒气。
墨羽肴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唔……味道没了……”
洛尘没理她，拿着泥球站起身：“回去找锡盒封存。”
……
是夜，月明星稀。
洛尘坐在暂住小屋的窗边，桌上放着那个密封好的锡盒。即使有青泥和锡盒双重隔绝，感知敏锐的他，偶尔似乎仍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悸动从盒中传出。
白日的一切在脑中回放：坚不可摧的质地、诡异的能量冲击、复杂的内蕴纹路、针对墨羽肴的精神诱导、村长讳莫如深的态度……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这种被村长称为“冰魄玄晶”的黑色矿石，是理解桃源村所有异常的关键之一。
它来自哪里？为何深埋地下？它的能量本质是什么？为何会对墨羽肴产生特殊反应？村长又知道多少？
太多的疑问盘旋在心头。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咔哒”一声，像是小石子落在窗棂上。
洛尘眼神一凛，瞬间收敛气息，无声无息地移至窗边阴影处，目光锐利地扫向外面的夜色。
月光下，小院寂静无人。
片刻后，一个低沉的、略显苍老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耳边响起，用的是某种传音入密的技巧：
“洛小友，老朽在后山歪脖子树下等你。”
是村长的声音！
洛尘心中一动。果然，白天村长的反应说明他知晓内情，此刻深夜相召，必是为了这“冰魄玄晶”之事。
他没有犹豫，轻轻推开窗户，身形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滑出，融入黑暗之中，朝着村口那棵标志性的歪脖子树疾行而去。
月光将歪脖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树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正是村长。
听到洛尘接近的细微脚步声，村长转过身，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
“村长。”洛尘拱手。
村长叹了口气，示意洛尘靠近些，声音压得极低：“洛小友，白日人多口杂，有些事不便明言。你带来的那东西……非同小可。”
“此物究竟是何来历？”洛尘直接问道。
村长目光幽深，望向黑沉沉的远山：“其名‘冰魄玄晶’，据村中代代相传的零星古语记载，它并非凡间之物，乃上古时期，天外异力与地脉精气冲撞交融，历经万载机缘巧合，方能凝结而成的异宝……或者说，异祸。”
“天外异力？”洛尘立刻抓住了关键词，心中掀起波澜。这莫非与导致他穿越的地磁暴有关？还是指更遥远的、来自宇宙或其他维度的力量？
“古籍语焉不详，只道其性极寒，蕴藏混沌之力，能惑人心智，侵吞神魂，亦可……激发潜能，重塑体魄。”村长语气沉重，“桃源村民世代体质异于常人，力大身健，甚至偶有能感知草木精怪、微末元气者，传闻其根源，便与地底深处埋藏的少量玄晶矿脉散逸的微力有关。”
洛尘恍然。所以村民的力量并非天生，而是环境长期影响的结果！这解释了为何墨羽肴初次到来也会觉得这里“东西更好吃”，她感知到的或许是更精纯的能量。
“但散逸微力有益，若直接接触，尤其像今日这般碎片脱离母体、能量外泄，便是大害！”村长心有余悸，“轻则神智昏聩，重则狂性大发，身体异化，最终爆体而亡！古籍中称之为‘晶噬’之祸。历史上，村子曾因一次地动露出少许玄晶，引发过大乱，牺牲了数位先辈才勉强将暴露的矿脉重新封镇。故而村规极严，严禁村民深入某些地穴，便是怕引动这禁忌之力。”
原来如此！所以村长和王大锤他们对此物如此恐惧。
“那它对墨姑娘……”洛尘想到了墨羽肴反常的“食欲”。
村长眉头紧锁，脸上忧虑更深：“墨丫头的情况……极为特殊。老朽也只是猜测。或许因其并非本村长大，体质未经玄晶微力长期浸润，反而更为‘纯净’，对这玄晶核心之力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古籍中亦有模糊记载，称曾有‘灵蕴道体’之人，非但不惧晶噬，反能纳玄晶之力为己用，然真假难辨，凶吉莫测……”
他看向洛尘，眼神无比严肃：“洛小友，你带来的这块碎片，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地动使矿脉再现，封印恐已松动。玄晶之力外泄，不仅村中人受影响，若引来外界觊觎……桃源村千年宁静，或将毁于一旦！”
“你智勇双全，非寻常人。老朽将此秘辛告知于你，是望你能相助村中，共渡难关。务必看管好那块碎片，绝不能再让墨丫头靠近，也绝不可再让第二人接触！”
洛尘深吸一口夜间的凉气，感到肩头沉甸甸的。没想到一次地质考察，竟牵扯出如此惊人的秘密。
天外异力、地脉精华、改造体质、晶噬之祸、灵蕴道体……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村长放心，洛某明白其中利害。”他郑重承诺，“我会设法研究此物，寻找应对之法。”
村长点点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希冀：“一切小心。若有发现，随时告知老朽。”
两人又低语了几句，洛尘才悄无声息地返回住所。
看着桌上那安静的锡盒，洛尘知道，里面封存的，是一把可能打开力量之门，但也可能释放毁灭之灾的双刃剑。
而那个对着双刃剑流口水的丫头，恐怕也是这盘迷局中，一颗他自己都还未完全看清的关键棋子。
夜还很长，桃源村的秘密，才刚刚揭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