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略既定,行动随之展开。安全屋的一角被重新布置,更像一个兼具防护与沟通功能的仪式场地。碎片依旧被放置在核心阵法中,但周围增加了一圈由墨渊找来的、据说能安抚精神的“宁神玉”粉末绘制的辅助符文。
林晚端坐于前,状态比上一次尝试更加沉稳。她并未急于深入碎片核心,而是如同玄臻所教导的“精细操控”那般,将精神力化作无数比发丝更纤细的“探针”,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接触碎片外围那些相对稳定的能量场。
她不再试图去“梳理”或“对抗”,而是模仿着一种“共鸣”的频率,将自己保持着“镜心”状态的、平和而清晰的意念,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轻轻传递出去。没有具体的语言,只是一种带着善意的、愿意倾听的“存在”。
这个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控制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碎片最初没有任何回应,那股深沉的黑暗依旧蜷缩在核心,如同沉睡的凶兽。
玄臻站在监测屏前,目光沉静。墨渊则守在能量调控器旁,随时准备应对波动。
就在林晚的精神力开始感到疲惫,准备暂时撤回休整时,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从碎片核心的边缘荡漾开来。
那不是充满恶意的冲击,也不是混乱的信息流,而是一种……带着试探性质的、模糊的“触感”。如同一个在黑暗中囚禁了太久的存在,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触碰外界的光。
林晚心中一凛,立刻稳住心神,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恐惧的情绪,只是维持着那种平和、稳定的“共鸣”频率,并将一丝更加清晰的意念传递过去:
“我在这里。没有恶意。”
那模糊的“触感”停顿了一下,随即,一段极其破碎、完全由意象构成的“信息”传递了回来:
· 无边的黑暗。
· 冰冷的锁链(并非实体,而是能量的束缚感)。
· 一个不断重复的、扭曲的符号(与“全视之眼”相似却又不尽相同,更古老,更扭曲)。
· 一种深入骨髓的、对“回归”某个地方的渴望,以及渴望被扭曲后产生的巨大痛苦。
这些意象直接映照在林晚的“镜心”之上,没有语言,却比任何语言都更能传递那种被长久囚禁、被强行扭曲本意的绝望与挣扎。
林晚感到一阵心酸与愤怒。心酸于这个意识的遭遇,愤怒于“神谕”的所作所为。但她立刻压制住这些情绪,避免影响到“镜心”的澄澈。她再次传递出意念,这次带着一丝安抚:
“我明白了。你在痛苦。你想回家。”
“回家”这个意念似乎触动了什么。碎片核心的黑暗轻微地翻涌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更加清晰些的悲伤,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指向某个方向的“牵引感”。
也就在这时,一直紧密监测的墨渊突然低呼:“能量读数变化!碎片内部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指向性的能量波动!指向是……西北方向!”
玄臻目光一凝,瞬间调出全球地图,根据那微弱的“牵引感”和林晚转述的意象,结合墨渊家族记载中关于某些失落之地的传说,他的手指迅速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定格在了一片广袤而神秘的区域——
“昆仑虚……” 他低声吐出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凝重。
昆仑虚,万山之祖,神话之源。在无数传说中,那也是连接天地的桥梁,是无数隐秘的归宿。如果碎片的“家”指向那里,那么“神谕”收集界钥的真正目的,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惊人。
这次短暂的、“无声的对话”到此为止。那古老的意识似乎耗尽了力气,重新陷入了沉寂,碎片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那种指向性的能量波动残留,却为三人指明了下一个可能的目标。
林晚缓缓收回精神力,虽然疲惫,但眼中充满了振奋与确定。“它需要帮助,”她看向玄臻和墨渊,“而我们知道该去哪里找答案了。”
玄臻凝视着地图上那片苍茫的区域,缓缓开口:“昆仑虚……看来,我们的‘涅盘计划’,需要一次远征了。”
新的线索带来了新的方向,但也预示着更加遥远和未知的征程。与碎片意识的第一次成功沟通,不仅验证了新策略的可行性,更将他们与那个湮没在时光中的古老秘密,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