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声巨响!
火星四射!
铁牛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柄处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好几步!
而那把断刀,也被他成功地,磕飞了出去!
“噗!”
影子看着自己这最后的致命一击,被挡了下来,心神巨震之下,再也压抑不住伤势,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不甘。
但他,终究是顶尖的杀手。
他知道,大势已去。
再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他怨毒地,看了一眼站在船舷上,毫发无伤的林风,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跳入了另一侧,那片漆黑的河水之中!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慌失措地挣扎。
而是,如同鱼儿入水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水面之下。
他的水性,极好。
他要逃!
逃出去,然后,用尽余生所有的时间,像一条最阴狠的毒蛇,躲在暗处,等待着,给林风,致命的一击!
“伯爷,要不要追?”铁牛急忙问道。
“不用了。”林风摇了摇头。
“一个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手臂的丧家之犬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的话,虽然说得轻松。
但他的心中,却暗自将“影子”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他知道,这种人,只要一天不死,就一天,是个巨大的后患。
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他的目光,投向了画舫的中央。
那里,整艘船上,唯一还在厮杀的两个人,也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结局。
钱伯庸和陈四海,都已经杀红了眼。
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袍。
他们,就像两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进行着,最原始,最血腥的互殴。
“钱伯庸!你不得好死!”
陈四海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刀,以一个同归于尽的姿态,狠狠地,刺向了钱伯庸的心脏!
而钱伯庸,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手中的长剑,也毫不示弱地,捅进了陈四海的腹部!
“噗嗤!”
刀剑,同时入肉!
两个人的身体,都同时一震!
他们的动作,定格在了这一刻。
钱伯庸的眼中,充满了不甘,怨毒,以及,一丝解脱。
而陈四海的脸上,则带着一丝复仇的快意,和无尽的悔恨。
他们,谁也没有,成为最后的赢家。
“轰隆!”
就在这时,天香舫的船身,再次,发出一声巨响!
巨大的船体,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开始,迅速地,向着一侧,倾覆!
钱伯庸和陈四海,这两位曾经叱咤江南,权势滔天的枭雄,就这么,纠缠在一起,随着这艘燃烧的画舫,一同,被冰冷的河水,彻底吞噬!
称霸江南数十年的盐盟,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血腥的句号。
……
岸边。
早已是,人山人海。
无数被这场惊天大火,吸引过来的金陵百姓,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话般的一幕。
当他们看到,那艘象征着盐盟权势与奢华的“天香舫”,在烈火中,缓缓沉入水底时。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震天的欢呼!
“沉了!沉了!天香舫沉了!”
“钱伯庸那个老王八蛋,死了!他死了!”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
无数被盐盟欺压了半辈子的百姓,在这一刻,喜极而泣!
他们跪在地上,朝着河心的方向,不断地磕头!
他们不知道,那个为他们除掉恶魔的人,究竟是谁。
但他们知道,从今天起,压在他们头上的那座大山,没了!
金陵城的天,亮了!
林风站在一艘前来接应的小船船头,听着岸边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感慨。
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古人诚不欺我。
“伯爷,我们赢了。”铁牛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是啊,赢了。”林风点了点头。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一阵急促的战鼓声,突然从下游传来!
“咚!咚!咚!”
鼓声,整齐而肃杀!
只见,数十艘悬挂着官府旗帜的水师战船,排开江面,如同乌云压顶一般,朝着他们,迅速地,包围了过来!
船头,金陵知府王大人,一身官袍,脸色铁青。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排手持弓弩的官兵,箭矢,已经上弦,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大胆狂徒!”
金陵知府站在船头,中气十足地,厉声喝道!
“竟敢在秦淮河上,聚众作乱,火烧漕运!此乃滔天大罪!”
“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老船夫和铁牛等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早已是强弩之末。
现在,又要面对装备精良,人数众多的官府水师?
这……这分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局势,似乎再一次,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林风看着那位义正言辞的金陵知府,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淡淡地说道:
“王大人,你来晚了。”
“戏,已经唱完了。”
林风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金陵知府的脸上。
王知府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当然知道,自己来晚了。
他今晚,根本就没想过来早!
他一直在等。
等林风和钱伯庸,斗个两败俱伤,你死我活。
然后,他再以官府的名义,出来收拾残局,将所有的功劳,都收入自己的囊中!
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盘!
在他看来,林风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钱伯庸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活下来。
最大的可能,就是双方同归于尽。
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林风,竟然赢了!
而且,赢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现在,盐盟已灭,钱伯庸已死。
他这个“黄雀”,再跳出来,就显得,无比的尴尬和可笑!
“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王知府恼羞成怒,色厉内荏地,咆哮道。
“本官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跟盐盟有什么恩怨!”
“你在金陵城,纵火行凶,滥杀无辜,已是触犯了我大夏律法!”
“来人啊!”他一挥手,声嘶力竭地吼道。
“给我放箭!将这些乱党,就地正法!”
“我看谁敢!”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铁牛手持朴刀,一步,跨到了林风的身前,一双虎目,圆睁怒瞪,煞气冲天!
老船夫和他手下的那些死士,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刃,虽然个个带伤,却毫无惧色!
他们刚刚,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
他们连盐盟都不怕,又岂会怕这些,只敢在后面捡便宜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