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林牧眼神一凝,心中并无太多意外,反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念头。
“此等灵根,历经漫长岁月与地脉滋养,已然诞生了自我保护的天然禁制!”
这层看似纤薄的天然护罩,其防御力恐怕远超想象。
强行破开,且不说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法力,闹出的动静必然不小,更关键的是,万一引发禁制反噬,或者损伤了灵树根本,导致金鳞果灵性大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眼看宝物近在咫尺,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林牧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这下,确实有些麻烦了……”
就在林牧对着那层坚韧的天然护罩一筹莫展,心中飞速权衡着是冒险强攻还是暂且退去、另寻他法之际——
“轰!!!”
一股混杂着极度衰弱与不甘狂暴的熟悉气息,如同濒死凶兽的最后咆哮,猛地从远处那尚未完全平息的爆炸核心区域爆发出来!
林牧心中剧震,立刻将心神与之前悄然布置在四周、用于警戒的风灵之眼相连。
透过那扭曲的视野,他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在那片依旧翻腾着毁灭性能量、血色与黑色交织的雾团边缘,一道黯淡了许多、却依旧带着决绝锋锐之意的金线,如同逆流而上的箭矢,顽强地冲破了血色能量的束缚,跌跌撞撞地朝着山峰的方向疾射而来!
“它……它竟然没死!”
林牧瞳孔骤然收缩,心底涌起惊涛骇浪。
在那堪比结丹初期修士全力一击的血煞魔雷中心,这头金背螳螂竟然硬生生扛了下来,保住了性命!
然而,生存的代价,无疑是惨重的。
透过风灵之眼的清晰感知,林牧能看到金背螳螂此刻凄惨无比的模样。
它那原本流光溢彩、坚不可摧的黄金甲壳,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与焦黑的灼痕,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原本萦绕周身、跳跃如焰的庚金真煞,此刻缩水了大半,只剩下薄薄一层贴在甲壳表面,光芒黯淡。
最为醒目的是,它身上多处伤口正在不断渗出浓郁的金色血液,这些血液滴落空中,便化作精纯的金灵气消散。
它的飞行姿态歪歪斜斜,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优雅与迅捷,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在空中摇摇晃晃,却依旧执着地朝着大坑、朝着它守护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金鳞果树飞来。
“怎么办?!”
林牧的思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心脏如同战鼓般擂动。
此刻撤退,凭借隐匿阵法,他有很大把握安全离开。
但如此一来,这近在咫尺的十几颗金鳞果,以及那可能孕育着庚金真煞秘密的灵树,就将彻底与他无缘。
之前的所有冒险、等待与算计,都将付诸东流。
若不撤退,就要直面这头重伤垂危,但境界犹在的上古凶虫!
俗话说,困兽犹斗,受伤的野兽最为危险。谁也无法预料,一头被逼到绝境、守护巢穴本能深入骨髓的金背螳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临死反扑。
一个判断失误,就可能从猎人变成猎物,在这阴沟里彻底翻船!
是冒险一搏,谋求这天大的机缘?
还是稳妥为上,保全性命以求来日?
就在林牧内心天人交战,陷入极度纠结之际,那金背螳螂已然拖着残破之躯,艰难地飞临了大坑边缘!
它那仅存的一只复眼,瞬间就注意到了坑内环境的剧变——那原本浓郁得化不开、如同它家园屏障一般的金煞之气,此刻竟变得如此稀薄!
巢穴被侵扰,宝藏被觊觎的愤怒,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嘶嘎——!!!”
它发出一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痛苦与暴怒的长啸,声波中蕴含的锋锐之气,甚至将坑边几块碎石震成了齑粉!
它也彻底显露出了凄惨的全貌:不仅失去一目,它那对赖以成名的金刀臂,一只齐根断裂不知去向,另一只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
金色的血液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伤口滴落,在坑底干燥的土地上灼烧出一个个小坑。
宣泄了怒火之后,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它一个纵跃,拖着残躯落到了金鳞果树旁。令人惊奇的是,那层将林牧阻隔在外的淡金色天然护罩,对于它而言却仿佛不存在一般,任由其毫无阻碍地穿透而入。
进入护罩后,它立刻用那仅存的、布满裂纹的金刀臂,小心翼翼地切下一颗饱满的金鳞果,迅速吞入腹中。
精纯的金系生命精华化开,勉强稳住它不断恶化的伤势,体表流淌的金色血液似乎减缓了一些。
但这还远远不够!
它紧接着用金刀臂的尖端,朝着金鳞果树根部那堆品质最高的金煞石轻轻一磕。
“咔嚓!”
一块人头大小的上品金煞石被扫开,露出了下方一个仅有拳头大小的幽深孔洞。
“嗡——!”
刹那间,一股比之前浓郁精纯数倍不止的金煞之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从地脉节点中狂涌而出!
淡金色的气流迅速弥漫,很快便重新笼罩了整个坑底,虽然不及最初那般遮天蔽日,但其精纯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伴随着这股精纯地脉金煞的涌出,林牧敏锐地注意到,金鳞果树周围那层淡金色的天然护罩,光芒急速闪烁了几下,随后如同风中残烛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消散无踪!
显然,维持这天然禁制需要消耗庞大的金灵之力。
当地脉节点积蓄的、更为精纯的本源金煞被大量引出用于恢复环境时,护罩的能量供应便被强行中断了!
做完这一切,金背螳螂似乎耗尽了力气,它艰难地挪动到金鳞果树下,蜷缩起残破的身躯,开始全力对抗体内依旧在不断侵蚀、破坏它生机的血煞魔雷残余力量。
这个过程注定漫长而痛苦,它必须集中全部心神,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