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之上,韦毅收剑而立,身前第七尊魂皇中期的佛魔战魂虚影,在【慈悲斩魔】剑光中化为纯净光雨,一缕格外雄浑、带着不屈战魂之意的佛力本源融入寂灭剑种。剑种灰光流转,愈发凝实深邃,对周遭佛国环境的掌控感也提升到了新的高度。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那些被净化的战魂虚影残留的佛力,正在缓缓融入金光大道与远处的庙宇,让这片本有些灰暗的区域,重新焕发一丝微弱但真实的生机。
“还剩下最后三尊,而且……更强。”韦毅望向通往核心庙宇的最后一段路程。那里,三尊体型更加庞大、佛魔气息纠缠得更加紧密、甚至隐隐有融合迹象的战魂虚影,成品字形拱卫在庙宇正门前。它们的气息,赫然都已达到了魂皇中期巅峰,甚至隐隐触摸到后期的门槛!而且,与之前的战魂不同,它们似乎保持着某种清醒的、共同的意志,冰冷的目光穿透虚空,牢牢锁定着韦毅,带着审视、警惕,以及一丝……奇异的期待?
就在韦毅准备一鼓作气,解决这最后的阻碍时,身后金光大道传来清晰的波动。五道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强大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
他转身望去。只见五道流光,自混沌漩涡方向激射而来,眨眼间便落在他身前不远处,显露出林芸、沐婉清、南离凰、顾清颜、慧明的身影。
五人皆气息大变!
林芸依旧一袭蓝裙,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已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一种“绝对”的寂然,仿佛能冻结时间与空间。她的眼神更加清澈深邃,如同万古玄冰,平静无波,却又蕴含着足以冰封一切的决绝意志。魂力波动赫然达到了魂王中期,且无比凝练,冰心诀显然已至全新境界。
沐婉清变化最大,白虎刃虽已修复,但其上缭绕的杀伐之气,却不再狂暴外泄,反而内敛如深潭,只有眼眸开阖间,一闪而逝的凌厉锋芒,让人心悸。她整个人的气质,少了几分跳脱火爆,多了几分沉凝如山的厚重,仿佛一柄收入匣中的绝世凶刃,不出则已,出则必见血光。修为竟也突破至魂王中期,杀伐真意圆融。
南离凰手持离火扇,扇上火焰不再是纯粹的赤金,而是隐隐流转着一丝温暖的、充满生机活力的琉璃色泽。她气息沉稳如山,离火之道的暴烈被一种坚韧绵长的守护之意所取代,修为稳固在魂王初期巅峰,但魂力质量极高。
顾清颜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甚至比之前更显虚弱,眉心处,一点细微的、仿佛星辰燃烧后留下的淡金色印记若隐若现。但她的星眸,却前所未有的明亮、深邃,仿佛能洞穿万古迷雾,映照诸天星辰轨迹。气息虽只有魂王初期,但那种与天地星辰共鸣的玄妙道韵,令人不敢小觑。
慧明则宝相愈发庄严,周身佛光温润内敛,不带丝毫烟火气。他眉宇间,多了一丝历经红尘、看透世情的通达与慈悲,眼神澄澈,映照万物。修为也悄然突破至魂王初期,佛法造诣显然更上层楼。
“你们……”韦毅目光扫过五人,感受到他们由内而外的蜕变,眼中露出欣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看得出,每个人在心障之中,都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砺与抉择,才有了如今的升华。
“我们没事。”林芸柔声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心障已破,各有收获。倒是你,似乎收获不小?”她看向韦毅,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她能感觉到,韦毅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渊深莫测,那是一种融合了佛、魔、时空、寂灭等多种至高意境,却又浑然一体的奇特道韵,令人仰望。
“清理了几只挡路的虫子,得了些佛国馈赠。”韦毅淡然一笑,指向最后那三尊强大的战魂,“不过,最后的硬骨头,还得一起啃。”
沐婉清舔了舔嘴唇,白虎刃发出兴奋的低鸣:“正好!姑奶奶刚突破,手痒得很!这几个家伙看起来够劲!”
“不可大意。”顾清颜星眸凝视着那三尊战魂,眉心星痕微亮,“它们的气息相连,隐隐结成阵势,而且……我能感觉到,它们似乎并非完全被魔气侵蚀,而是主动接纳了部分魔性,以佛魔共存的状态,守护着什么。其核心,或许还保留着部分古佛战魂的清醒意志。”
“主动接纳魔性?”南离凰蹙眉,“这与魔佛子有何不同?”
“或许不同。”慧明双手合十,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魔佛子是被动侵蚀,佛心沦丧,自欺欺人。而它们……更像是以身镇魔,以自身为容器,容纳魔性,防止其污染佛国核心。只是历经万古,这平衡已岌岌可危。方才韦施主净化前路守卫,佛国本源得到补充,或许也刺激了它们。”
韦毅点头:“慧明师兄所言有理。它们看我的眼神,虽有敌意,但并无魔佛子那种纯粹贪婪与疯狂。或许,这是最后一重考验,亦是一场救赎。”
“那还等什么?打服了再说!”沐婉清已迫不及待。
“等等。”韦毅摆手,看向顾清颜,“清颜,以你现在的状态,推演它们阵势弱点与核心意志所在,可有把握?”
顾清颜深吸一口气,眉心星痕光芒微放,她双手结印,星陨令悬浮身前,点点星辉洒落,化作一幅玄奥的星图,将那三尊战魂笼罩。“可以一试,但需时间,且会加剧我的消耗。”
“无妨,我们为你争取时间。”韦毅沉声道,“芸师姐,以玄冰领域辅助清颜,隔绝魔气干扰,稳定其心神。婉清、南离,正面佯攻,吸引注意,试探其阵势变化与攻击模式。慧明师兄,以佛光普照,压制其魔性,尝试唤醒其佛心。我伺机寻找破绽,一举破阵!”
“是!”众人齐声应诺,瞬间散开,各就各位。
林芸玉手轻挥,极致寒气弥漫,在顾清颜周围布下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晶结界,隔绝了外界混乱的佛魔气息。顾清颜盘膝而坐,星眸紧闭,全力推演。
沐婉清与南离凰则长啸一声,化作一白一红两道流光,悍然冲向那三尊战魂!白虎刃斩出开天刀罡,离火扇扇出焚天烈焰,一左一右,声势浩大。
“擅闯佛国核心者……死!”三尊战魂同时发出沉闷的低吼,声音重叠,如同雷鸣。它们动了!居中的一尊,身形最为高大,身披残破的暗金甲胄,手持一柄巨大的、一半金光一半漆黑的降魔杵,正面迎向沐婉清与南离凰。左侧一尊,身形飘忽,仿佛由光影构成,手持一杆缠绕着佛魔之气的长枪,枪出如龙,点向南离凰侧翼。右侧一尊,则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竟是在施展某种佛魔混合的咒法,道道暗金色的符文锁链自虚空浮现,缠向沐婉清的白虎刀罡。
三魂配合默契,攻防一体,降魔杵势大力沉,长枪刁钻诡异,咒法束缚干扰,竟将沐婉清与南离凰的攻势稳稳挡住,甚至隐隐反压。
“好强的配合!这阵势……”南离凰离火扇连挥,挡开长枪突刺,感到压力如山。
“哼!看姑奶奶破了你这乌龟壳!白虎破军,裂天!”沐婉清娇叱,白虎刃光芒暴涨,杀伐之气凝成一道通天彻地的白色光柱,狠狠劈在降魔杵上!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沐婉清被震得倒退三步,虎口崩裂,但那尊持杵战魂也是身躯剧震,暗金甲胄上出现一道细微裂痕。然而,其魔性部分黑气涌动,裂痕竟在缓慢修复!同时,右侧那尊咒法战魂的符文锁链已缠绕上白虎刀罡,使其威力大减。
“离火燎原,焚!”南离凰趁机全力催动离火,赤金色火焰化作火海,暂时逼退左侧持枪战魂,并为沐婉清解围。
慧明盘坐后方,口诵“大光明咒”,精纯佛光如潮水般涌向三尊战魂,尤其是那尊咒法战魂。佛光照耀下,其施展的暗金色符文锁链明显变得迟滞,蕴含的魔气也被削弱。
“找到了!”就在这时,顾清颜猛地睁开双眼,星眸中倒映出繁复的星轨,她玉指急点星图,“左侧持枪战魂,是其阵势‘灵动’之眼,亦是三魂意念连接最弱一环!其核心佛心,藏于左胸第三根肋骨之后,被魔气重重包裹!右侧咒法战魂,是其‘稳固’之基,核心在眉心泥丸宫,但被一层强大的佛魔禁制守护,难以直接攻击。居中持杵战魂,是‘力量’之源,核心在丹田,亦是魔性最深、防御最强之处!”
“先破灵动,再撼稳固,最后对决力量!”韦毅眼中精光一闪,身形骤然消失。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左侧那尊持枪战魂身侧!【星移步】结合时空加速,快得超越了视觉。星痕剑无声出鞘,剑尖一点灰芒凝聚,正是【寂灭归虚指】的变式,无声无息地点向顾清颜所指的左胸位置。
那持枪战魂显然没料到韦毅速度如此之快,且攻击如此刁钻致命。它厉啸一声,长枪回旋,欲要格挡,同时周身魔气疯狂涌向左胸。
“晚了。时空……凝。”
韦毅轻语,【刹那剑域】全力收缩,只笼罩持枪战魂左胸方寸之地。时间流速骤减千倍!虽然只能维持短短一瞬,但足以让那涌来的魔气与回防的长枪,出现微不足道却致命的延迟。
“噗嗤。”
灰色指芒,如同热刀切入牛油,轻易穿透了迟滞的魔气防御,精准地点在那被重重包裹的、微微跳动的暗金色光点上——那便是其被魔气侵蚀、污染,却依旧顽强存在的佛心核心!
“呃啊——!”持枪战魂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解脱、愤怒的复杂嘶吼。其左胸魔气轰然炸开,露出那颗被灰色指芒点中的、布满裂痕的暗金佛心。佛心剧烈跳动,其中被污染的魔性飞速褪去,转化为精纯佛力,却又被寂灭之力同步“归墟”。
没有彻底毁灭,而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净化”与“寂灭”共存。最终,那颗佛心化为一股极其精纯、蕴含着灵动战意的佛力本源,大半被韦毅的寂灭剑种吸收,小半散于佛国。持枪战魂的虚影迅速黯淡,最终化作点点光雨消散,其手中的长枪也叮当落地,化为凡铁。
左侧战魂一破,三才阵势顿时告破!居中持杵战魂与右侧咒法战魂气息同时一乱,发出惊怒咆哮。
“就是现在!”沐婉清与南离凰压力大减,精神大振,全力爆发,刀罡离火狂猛攻向居中战魂。
慧明佛光也趁势加强,集中压制右侧咒法战魂。
顾清颜强忍推演反噬,再次指点:“右侧咒法战魂,其眉心禁制与丹田魔源相连,需同时攻击其眉心与心口,扰乱其能量循环!居中战魂防御最强,但力量运转有刹那间隙,在其挥杵下砸至最低点时,丹田魔源会有瞬间外露!”
韦毅闻言,身形再动,化作两道模糊残影,同时攻向右侧咒法战魂眉心与心口!两道寂灭剑气,一虚一实,蕴含不同变化。
咒法战魂急忙催动禁制防御,同时施展咒法干扰。然而,两道剑气临近时,忽然轨迹交错,虚实互换,竟避开了禁制最强点,分别点在其眉心禁制一处细微裂痕与心口魔气流转节点上!
“砰砰!”两声闷响,咒法战魂身躯剧震,眉心禁制明灭不定,心口魔气溃散。其口中咒语顿时中断,周身符文锁链寸寸断裂。
“白虎……吞天!”沐婉清抓住居中战魂挥杵下砸、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白虎刃化作一头咆哮的插翅巨虎,一口噬向其丹田位置!
“离火……焚神!”南离凰离火扇全力一扇,本源离火化作一道细线,后发先至,钻入沐婉清刀罡破开的缝隙,直灼其丹田魔源!
“吼——!”居中战魂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丹田处魔气疯狂涌出,与白虎刀罡、离火细线激烈对撞。然而,失去了阵势加持,又遭内外夹击,其魔源迅速被削弱、焚烧。
慧明佛光适时笼罩而下,配合离火,加速净化魔气。
韦毅则无声无息出现在其头顶,星痕剑向下,剑尖朝下,寂灭剑种之力毫无保留灌注。
“最后一剑,送诸位前辈……安息。”
“剑十二,万法……归寂。”
一剑刺下,没有璀璨光芒,只有一种万物终结、万法寂灭的苍凉道韵弥漫。剑尖触及战魂天灵,寂灭之力如潮水般涌入其庞大身躯。
居中战魂的动作骤然凝固,眼中的暴虐、不甘、痛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无尽磨难后,终于得以解脱的平静。其身躯,连同手中的降魔杵,开始从顶部向下,缓缓化为纯净的、不含丝毫杂质的金色光点,飘散开来。
右侧咒法战魂,也在同一时刻,被彻底净化的佛力从内而外瓦解,化为光雨。
三尊强大的佛魔战魂,终于彻底消散,只留下三股最为精纯磅礴的佛力本源,如同三条小溪汇入大海,涌入韦毅的寂灭剑种,更有一部分反馈给佛国,让整条金光大道与远处的核心庙宇,都似乎明亮、凝实了三分。
庙宇门前,再无阻碍。那笼罩庙宇的暗色阴影,似乎也淡薄了一丝。
韦毅收剑落地,脸色微微发白。连续施展寂灭杀招,消耗巨大。但寂灭剑种吸收了如此多精纯佛力,不仅迅速补充了他的消耗,更让剑种本身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再次蜕变。
林芸五人聚拢过来,皆消耗不轻,但眼神明亮,战意昂扬。
“走,进去看看,这寂灭佛国核心,到底藏着什么。”韦毅看向那扇已然洞开的、古朴厚重的庙宇大门,深吸一口气,当先迈步。
六人并肩,踏入了那象征寂灭古佛最终传承,却也可能是最终战场的神秘庙宇之中。
庙宇内部,空旷、古朴、肃穆。并无想象中金碧辉煌的佛像与经卷,只有一座巨大的、由不知名灰白色石头砌成的圆形祭坛,矗立于大殿中央。祭坛上,空空如也,唯有一盏样式古朴、灯油将尽、灯焰微弱如豆的青铜古灯,静静燃烧。
而在祭坛后方,大殿尽头,供奉着的,并非佛像,而是一具盘膝而坐、通体如同灰色琉璃铸就、栩栩如生、却散发着永恒寂灭气息的——古佛金身!
寂灭古佛,真身所在!
然而,在金身前方,祭坛之下,却盘坐着另一道身影。
那人背对众人,身着破烂的灰色僧袍,身形佝偻,毫无气息,仿佛已在此坐化了万古。
但当韦毅六人踏入大殿的刹那,那佝偻的身影,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头。
一张干枯如骷髅、眼窝深陷、却奇异地带着一种悲天悯人表情的面孔,映入众人眼帘。其眉心,一枚与魔佛子、影魔同源、却更加复杂、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邪恶与混乱本源的漆黑符文,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与祭坛上那盏古灯微弱的灯火,形成诡异的对峙。
一个沙哑、苍老、仿佛两块朽木摩擦的声音,在大殿中缓缓响起:
“终于……来了。老衲……等你们……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