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东郊的止戈卫营地，冬日的晨光刚漫过玄色的营墙，便被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撕碎。五百名士兵身着玄色劲装，正列成十个方阵，在寒风中进行晨训——整齐的脚步声踏在水泥地面上，震得冻土微微发颤，腰间悬着的钢刀与箭囊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朝气。
扶苏身着太子常服，外罩一件素色披风，在李信的陪同下，缓步走进营地。刚入营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东侧的炊事房炊烟袅袅，十几个硕大的铁锅架在炭火上，锅内炖着翻滚的羊肉，咕嘟声伴着肉香飘得满营都是；旁边的蒸笼里，白胖的馒头正冒着热气，掀开笼盖的瞬间，麦香混着肉香，让刚晨训完的士兵们咽了咽口水。
“太子殿下，咱们止戈卫的伙食，按您的吩咐，一日三餐管饱，顿顿有肉有粮。”李信指着炊事房，语气带着几分自豪，“早餐是小米粥、白面馒头，配着腌菜；午餐是炖羊肉或红烧肉，就着手工面条，管够；晚餐是糙米饭、炒青菜，再加一碗鸡汤补身子。每旬还会发一次水果，最近是关中窖藏的苹果和梨，士兵们都说比家里吃得还好。”
扶苏走到一个灶台前，掀开锅盖——炖得软烂的羊肉泛着油光，里面加了生姜和花椒去膻，汤色清亮。他用勺子舀起一块，尝了尝，咸淡适中，肉质酥烂：“不错，火候够足，调料也合宜。冬日训练耗体力，羊肉暖身，得多炖些，让士兵们每餐都能吃到热乎的。”
炊事房的管事连忙躬身应道：“殿下放心！每日凌晨寅时便开始生火，确保辰时晨训结束，士兵们就能吃上热饭。羊肉都是从咸阳西郊的牧场新鲜运来的，每日宰羊二十只，再加上猪肉、鸡肉轮换，保证营养不重样。”
离开炊事房，两人走向士兵的营帐区。二十座营帐整齐排列，每座营帐住二十五人，帐外挂着士兵的铠甲和武器，擦得锃亮；帐内铺着厚厚的干草，上面垫着麻布褥子，角落里放着一个煤炉，蜂窝煤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气。帐壁上贴着用楮纸写的“止戈卫训”：“纪律为纲，勇毅为魂，全能为刃，护我大秦”。
“士兵们的衣物，冬日是内层羊毛衫，外层玄色皮甲——皮甲用的是羊皮，轻便又保暖；鞋子是新制的千层底布鞋，鞋底纳了麻绳，防滑耐磨，适合训练和行军。”李信拿起挂在帐外的一件羊毛衫，“这是工业苑新织的，比麻布柔软三倍，贴身穿不扎人，士兵们都说过冬不怕冷了。”
扶苏摸了摸羊毛衫的质地，确实细密柔软：“住得暖、穿得舒，才能专心训练。营帐要每日打扫，煤炉要定期检查，防止煤气中毒；厕所设在下风口，每日用生石灰消毒，不能让士兵们染病。”
两人正说着，远处的训练场上传来一阵“轰隆”声——是木柄手榴弹的试爆演练。扶苏与李信快步走去，只见十几名士兵正列队站在五十步外，一名士兵手持手榴弹，点燃火绳（浸过硫磺的麻绳），待火绳烧至三分之一，猛地将手榴弹掷出。“嘭”的一声，手榴弹落在空地上，炸开一团烟尘，地面被炸出一个浅坑，陶片飞溅到周围的草靶上，扎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殿下，这是改良后的木柄手榴弹，陶筒里加了更多火药，威力比之前大了三成。”李信指着地上的弹坑，“只是引信还是火绳点燃，每次投掷前需先点火，耗时约两息，若是遭遇突袭，怕是来不及；而且火绳怕潮，阴雨天容易熄灭，效率还是低了些。”
扶苏蹲下身，捡起一块炸开的陶片，边缘锋利却不够坚硬，一折便断：“威力确实还不够，用来对付无甲的流民尚可，若遇到敌军重甲，怕是难以击穿。不过烟雾弹的效果不错——上次试验，一枚烟雾弹能产生浓白烟雾，覆盖十步范围，足够掩护小队撤退或突袭。”
他起身看向负责武器的墨家弟子：“引信的问题，让天工阁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做‘拉动式引信’——不用点火，一拉就能触发，既快又防潮。眼下先用着火绳的，让士兵们多练投掷速度，争取把点火到投掷的时间压缩到一息。”
墨家弟子躬身应诺。此时，赵佗兴冲冲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铜制望远镜，镜筒是青铜打造，镜片是天工阁新烧的玻璃：“太子殿下！李将军！咱们的望远镜又到了一批，现在总共有三十个了！上次用它侦查渭水对岸的目标，三里外的帐篷都能看清，太好用了！”
扶苏接过望远镜，对准远处的靶场——五十步外的草靶上，箭孔清晰可见，连箭尾的羽毛都能分辨。“不错，清晰度又提高了。”他放下望远镜，对李信道，“三十个还是不够，最少还要加二十三个——五百名士兵，每十人设一个观察手，配一个望远镜，共五十个；你、赵佗、苏角三位将军，每人一个，正好五十三。望远镜能提前发现敌情、瞄准目标，是特种兵的‘眼睛’，绝不能少。”
赵佗眼睛一亮，立刻答道：“是！末将这就去跟天工阁说，让他们尽快送来！有了望远镜，以后训练瞄准、野外侦查，都方便多了！”
随行的侍从补充道：“殿下，负责打磨望远镜的工匠，如今已收了一百个徒弟，天工阁在咸阳西郊给他们建了独立的堡垒城市，里面有玻璃窑、望远镜工坊、工匠宿舍，规模还在扩大。墨家弟子说，下一步还要研究‘天文望远镜’，用来观测星象，辅助航海；还有‘显微镜’，能看清水里的小虫，帮医家研究治病的法子。”
扶苏点头：“玻璃技术是大秦的重要革新，要好好扶持。望远镜不仅止戈卫要用，北方驻军、南方水师也得配，让天工阁扩大生产，争取明年能造出两百个。”
说完武器，两人来到耐力训练区。只见士兵们身着三十斤重的铠甲（玄色皮甲内衬铁片），背负钢刀、弩箭和五日口粮，正在进行五公里武装越野。苏角跑在最前面，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颈间的羊毛衫，却依旧迈着大步，口中喊着口号：“一二一！一二一！”
“每日清晨一次五公里武装越野，下午一次三公里负重冲刺，耐力就是这么练出来的。”李信指着士兵们的背影，“现在最快的能在两刻钟内跑完五公里，比刚入营时快了近一半；最慢的也能在三刻钟内完成，没有一个人掉队。”
扶苏看着士兵们坚毅的神情，心中欣慰。走到格斗训练区，只见两两一组的士兵正在对练，手中拿着木剑（避免误伤），招式简洁实用——劈、砍、刺，每一招都瞄准对方的要害（肩、腰、腿），旁边的教官手持长杆，随时纠正动作。“格斗不练花架子，只练能一招制敌的招式。”李信解释道，“士兵们还要学拳刺、短刀格斗，近距离作战时，比长剑更灵活。”
来到渭水旁的特训池，池水虽寒，却有士兵正在游泳——他们身着简易的防水牛皮衣，戴着玻璃潜水镜（玻璃镜片，木头镜架），在水中潜行，时而浮出水面换气，时而潜入水下，打捞池底的木靶。苏角站在岸边，看着水中的士兵，忍不住对扶苏道：“殿下，末将还是觉得，游泳潜水用处不大——咱们打仗遇到河水，绕过去就是，何必费劲练这个？”
扶苏笑着摇头，拍了拍苏角的肩膀：“苏将军，特种兵要的是‘全能’，不是‘能躲’。若是遇到敌军据守渡口，咱们的士兵能潜水过去，从背后突袭，比正面强攻伤亡小得多；若是以后去南方水乡或出海，游泳潜水更是保命的本事。”
他指向正在攀爬训练区的士兵——那里搭着一座模拟城墙的木架，高约三丈，士兵们手持飞虎爪（五根钢铁爪尖，系着麻绳），将飞虎爪抛向木架顶端，牢牢勾住后，手脚并用，快速攀爬，眨眼间便登上顶端。赵佗正示范着从顶端索降，双手握住麻绳，缓缓滑下，动作流畅。
“你看，攀爬能登城，索降能突围，隐蔽埋伏能侦查，弓弩能远程杀敌——这些技能，现在看似用不上，日后执行任务时，可能就是胜负的关键。”扶苏语气郑重，“等你们老了，回到各军当统帅，这些技能也能帮你们训练出更精锐的军队。记住，你们是大秦的特种兵，要成为这个世界上的战力天花板，就不能有短板。”
苏角恍然大悟，躬身道：“末将明白了！以后一定让士兵们好好练，绝不偷懒！”
最后，两人来到弓弩训练区。士兵们正在练习诸葛连弩和复合弓——诸葛连弩的剑匣一推即扣，十支弩箭接连射出，全部命中三十步外的靶心；复合弓的士兵拉弓如满月，箭簇带着破空声，穿透五十步外的皮甲靶，深深扎进后面的木柱。“连弩换弹速度最快的能做到一息换一个剑匣，复合弓的射程最远能到八十步，命中率都在九成以上。”李信骄傲地说。
扶苏满意地点头，召集李信、赵佗、苏角三人，语气带着几分严肃：“明年，你们有一个重要任务——跟随陈平出使西域。西域路途遥远，有沙漠、雪山，还有可能遇到匈奴或西域部落的袭击，这是止戈卫组建后的第一个实战考验。”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们二月末先去西北的陇西郡，适应干燥寒冷的气候，练习沙漠行军、山地攀爬；四月末再与陈平的使团汇合，正式出发。此行的目的，一是保护使团安全，二是侦查西域的地理和部落情况，三是展示大秦的军威，让西域诸部知道，大秦的精锐，绝非他们能比。”
赵佗和苏角眼中瞬间燃起斗志，齐声答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夕阳西下，营地的炊烟再次升起，士兵们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排队去炊事房吃饭，营地里传来欢声笑语。扶苏望着这一幕，对李信道：“止戈卫是大秦的希望，你要好好带他们——不仅要练强战力，还要教他们识文断字，懂军纪、明大义，让他们成为既会打仗，又懂治理的全能人才。”
李信躬身道：“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托！”
扶苏走出营地时，冬日的余晖洒在玄色的营墙上，“止戈”二字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他知道，这支年轻的精锐，终将在西域的土地上，绽放出属于大秦的光芒；而他们的成长，也将为大秦的军事革新，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