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地的晨光被厚重的云层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张——秦军已将城池团团围死三日,东、西、北三门被骑兵封锁,南门正对云梦泽支流,秦军水师的快船在水面巡逻,连一只鸟都难以飞出城去。中军帐外,扶苏派去的第三批劝降使者正策马返回,脸上带着无奈:“公子,项燕还是不肯降,他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宁死也不做秦臣。”
王翦站在沙盘旁,手指重重敲击着蕲地城池的模型:“敬酒不吃吃罚酒!传我命令,立刻将炸药包运到城墙西北角与南北两门,半个时辰后,炸城!”
西北角的城墙是蕲地最薄弱的一处——夯土层较薄,且年久失修,多处出现裂缝。工匠们推着特制的木车,顶着楚军的弓箭,将二十包炸药堆放在城墙下,呈“品”字形排列;南北两门处,各堆放十包炸药包,紧贴着外包铁皮的木门,引信末端用麻绳连在一起,方便同时点燃。
“点火!”随着校尉一声令下,三名士兵手持火把,同时点燃了三处的引信——火星沿着引信快速蔓延,发出“滋滋”的声响,士兵们转身狂奔,撤离到安全区域。
不过片刻,“轰隆——轰隆——轰隆——”三声巨响接连炸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西北角的城墙被炸药包炸开一个两丈宽的缺口,夯土与碎石飞溅,烟尘滚滚;南门的木门被直接炸碎,铁皮扭曲变形,散落在地上;北门的木门虽未完全碎裂,却也被炸出一个大洞,足以容士兵进出。
“冲啊!”王翦拔出佩剑,高声下令。早已蓄势待发的秦军士兵,如潮水般朝着三个突破口涌去——骑兵率先从北门缺口冲入,手中的环首刀劈砍向惊慌失措的楚军;步兵则从城墙缺口与南门涌入,盾牌组成防线,弩箭朝着城头的楚军射击。
楚军队形早已大乱,有的士兵扔下兵器逃跑,有的则靠着残垣断壁顽强抵抗,却终究抵不住秦军的攻势。战至正午,秦军已控制蕲地大半区域,只剩下项燕所在的楚王府邸,仍有数百亲兵坚守。
扶苏与王翦率领亲兵来到王府外,只见大门紧闭,府内传来项燕的怒吼:“秦贼休要猖狂!某家便是战死,也绝不会降!”
“项将军,事已至此,何必顽抗?”扶苏勒住马,对着府内高声喊道,“大秦一统乃大势所趋,你若归降,我可保你楚地旧部平安,还能让你继续治理楚地,造福百姓,何苦让手下将士白白送命?”
府内沉默片刻,扶苏随即让士兵破门而入。项燕的亲兵见有人冲进来,立马上前抵挡,却被弓弩射成了筛子,随后众人来到正厅。
只见正厅之中,项燕手持长剑,背对着大门,身上的铠甲染满鲜血,身旁躺着几个伤兵还在无力的呼吸。听到脚步声,项燕猛地转身,眼中满是绝望与决绝,举起长剑,说到休想让我投降,然后朝着自己的颈部狠狠划去!
“住手!”扶苏厉声高喊,身旁的亲兵反应极快,飞身扑上前,却还是慢了一步——长剑已划破项燕的颈部皮肤与肌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项燕闷哼一声,长剑脱手,身体摇摇欲坠。
“快!传李默!”扶苏冲上前,用随身携带的纱布按住项燕的伤口,试图止血,却奈何伤口较深,血流不止。亲兵们连忙将项燕放平,解开他的铠甲,露出颈部的伤口——伤口长约三寸,深约半寸,幸而偏了几分,未伤及颈动脉,否则早已无力回天。
不多时,李默提着医箱,气喘吁吁地跑来。他看到项燕颈部的伤口,虽有些慌乱,却立刻镇定下来,打开医箱,取出酒精、稀释后的大蒜素(按1:5比例稀释,既保留消毒效果,又减少对伤口的刺激)、干净的麻布与缝合工具。
“公子,让开些,我要先消毒。”李默跪在项燕身旁,先用麻布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再用蘸了酒精的棉絮轻轻擦拭伤口边缘,接着换蘸了稀释大蒜素的棉絮,反复涂抹伤口内部——大蒜素的辛辣让昏迷中的项燕微微抽搐,却能有效杀灭伤口内的细菌,防止后续感染。
消毒完毕,李默取出青铜剪子,小心地修剪伤口边缘的坏死组织,确保伤口边缘整齐;然后拿起绣花针与浸过酒精的麻线,左手轻轻捏住伤口两侧,右手持针,从伤口一端开始缝合——针脚均匀,每缝一针便轻轻拉紧麻线,让伤口边缘紧密贴合,动作比之前练习时更加熟练,连额头上的汗水都顾不上擦。
扶苏与王翦站在一旁,屏息看着——谁也没想到,这个几日前还对解剖畏缩的医家学徒,此刻竟能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冷静地完成缝合。半个时辰后,李默终于缝完最后一针,用干净的麻布包裹住伤口,松了口气:“公子,伤口已经缝合好了,只是将军失血较多,还需立刻补充水分与营养,且后续几日要每日用稀释的大蒜素擦拭伤口,防止感染。”
亲兵们立刻找来干净的温水,用木勺一点点喂给项燕;李默则留在一旁,密切观察项燕的呼吸与脉搏,时不时用手探探他的体温——昏迷中的项燕体温有些偏低,李默又让人找来毛毯,盖在他身上,还煮了一锅加了生姜的稀粥,待项燕稍有意识,便喂他喝下。
接下来的几日,李默几乎寸步不离项燕的病床。每日清晨,他都会用稀释的大蒜素擦拭项燕的伤口,更换纱布;正午时分,会喂项燕喝下加了粟米与肉末的粥,补充营养;傍晚则会为项燕检查伤口愈合情况,记录脉搏。
术后第二日,项燕果然发起低烧,伤口周围也有些红肿——这是伤口感染的迹象。李默立刻加大了大蒜素的用量(稀释比例调整为1:3),每日擦拭伤口三次,还让项燕口服稀释的大蒜素(1:20比例,混入粥中),利用大蒜素的杀菌作用,从内外同时抗感染。
术后第四日,项燕的烧终于退了,伤口红肿也渐渐消退,甚至能在亲兵的搀扶下坐起身;术后第七日,李默拆开麻布,只见伤口已基本愈合,缝合的针脚整齐,没有出现化脓或溃烂的情况。
“将军,您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剧烈活动,也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李默一边为项燕更换新的麻布,一边轻声说道。
项燕看着李默,眼中没有感激,只有倔强:“是扶苏让你来救我的?”
“是,但救您,也是我作为医者的本分。”李默回答道,“不管您是楚将还是秦臣,在我眼里,您只是需要救治的病人。”
这时,扶苏走进帐内,看着坐起身的项燕,笑着说:“项将军,感觉如何?我说过,只要你归降,我定不会亏待你。”
项燕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某家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却绝不会降秦。楚地是我的故土,我不能背叛它。”
扶苏并不意外,反而摆了摆手:“无妨,我不逼你。你在楚地威望极高,只要你活着,楚地的残余势力便不会轻易作乱,这就够了。你且安心养伤,待你痊愈后,我会派人送你去蜀地休养,那里山清水秀,适合静养。”
项燕愣住了,他没想到扶苏竟如此宽容,既不逼他投降,也不将他软禁,反而让他去蜀地休养。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扶苏走出医疗帐,望着蕲地城内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楚军俘虏已被编入秦军后勤,帮助清理战场;百姓们打开家门,开始正常的生活;工匠们则在修补被炸毁的城墙与城门。他知道,平定楚地的战役已近尾声,而项燕的存活,将为后续楚地的稳定,埋下重要的伏笔。一旁的李默看着扶苏的背影,心中更加坚定了学习医术的决心——原来医者不仅能治病救人,还能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