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训练场，吹得旗杆上的布幡轻轻晃动。千乃站在原地，袖口压着手腕，那股脉动仍在，像钟摆一样规律地敲着她的神经。她没回头，只是抬起脚，朝着火影楼的方向走去。
路上行人渐稀，巡逻的忍者小队从岔道经过，向她点头致意。她微微颔首回应，脚步未停。白眼在行进中悄然开启了一瞬，扫过四周树影与屋顶——查克拉流动平稳，无人潜伏，也没有异常波动。她收回视线，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了下手腕内侧，那里皮肤下的节奏依旧清晰。
火影楼灯火未熄。
扉间已经在办公室等她。卷轴放在桌上，封口用暗纹火漆压印，是情报部最高级别的加密格式。他站在窗边，手里还拿着一支笔，笔尖悬在记录纸上方，像是刚写完最后一句。
“土之国传来消息。”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石河下令加固岩壁防线，三重感知结界已经启动，边境了望塔连续七十二小时有人值守。”
千乃走到桌前，解开卷轴。文字简洁，条理分明，正是她熟悉的探子手笔。土影亲自坐镇前线，未调动主力进攻，也未与其他村子联络结盟。相反，他在各要道增设了岩傀儡哨兵，连地下通道都布下了震动感应阵。
“他警觉性很高。”她说。
“不止是高。”扉间走过来，将另一份简报递给她，“我们的人看到黑绝了。”
千乃抬眼。
“伪装成灰袍谋士，接近土影近臣，提议联合水风，先发制人打击木叶。”扉间的语气没有起伏，但眼神沉了下来，“话还没说完，就被石河打断了。”
“然后呢？”
“石河当着众人的面说，‘战端一起，首当其冲的是我们’。”扉间复述时，语气模仿了那一声冷淡的嗤笑，“他还说，‘木叶现在不是敌人，是挡在前面的墙。墙倒了，烧到的是我的家。’”
千乃沉默片刻，把两份情报并排摊开，手指在其中一段划过：“黑绝主动现身游说，说明他已经换了策略。不再是潜伏暗处等机会，而是想推动战争。”
“但他选错了对象。”扉间冷笑，“石河不是冲动的人。他知道一旦开战，第一个被围攻的就是土之国。资源少，地形封闭，打消耗战必败。”
“所以拒绝得很干脆。”她点点头，合上卷轴，“黑绝碰壁了。”
门被推开。
泉奈走进来，肩上还搭着一条医用布巾，手里拎着一个密封盒。他进门后顺手关上门，脚步沉稳。
“我刚从医疗队那边过来。”他说，“有个人今早去了土之国边境送药，回来时提了一嘴——黑绝确实出现过，就在议事厅外廊下站着，穿得像个随行参谋。可没人见过他进出内殿，也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等守卫反应过来去查，人已经不见了。”
“果然是试探。”千乃低声说。
“而且失败了。”泉奈把盒子放在桌上，“我把这东西带回来了。是当时留在廊柱上的一点残留查克拉吸附物，用封印纸裹着。虽然很淡，但特征明显，和之前我们在北谷发现的痕迹一致。”
扉间伸手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他这次没有隐藏气息，反而留下线索……这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暴露。”千乃摇头，“是他知道自己说不动石河，所以不再费力遮掩。他在转移目标。”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你的意思是……”泉奈看向她。
“他不会再盯着某个村子拉盟友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尚未熄灯的训练场，“他知道靠言语挑动不了现在的五大国。所以他要找别的路——更隐蔽，更直接，不需要说服任何人。”
扉间缓缓合上盒子：“比如？”
“比如，绕过忍村体系本身。”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空气，“他不需要谁跟他联手，他只需要混乱。只要局势失控，他的机会就来了。”
泉奈抿紧了唇。
“我们现在能做什么？”他问。
“盯住动静。”她说，“尤其是那些平时没人注意的地方——废弃据点、旧战场、地下矿道。黑绝不会再去正面对话，他会钻缝隙。”
扉间点头：“我已经让情报组重新梳理最近三个月所有边境异常报告，特别是查克拉波动无法溯源的案例。”
“还有。”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泉奈身上，“你那边的医疗队，出任务时多带一套侦测装置。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记录沿途的环境数据。温度、湿度、查克拉浓度变化，哪怕是一点偏差也要记下来。”
泉奈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怀疑他会利用自然环境做文章？”
“他本身就是地底产物。”她说，“他熟悉黑暗，也擅长利用寂静。越没人去的地方，越容易藏东西。”
三人一时无言。
窗外，月亮升到了中天。
半晌，扉间打破沉默：“你觉得他下一步会去哪里？”
“我不知道。”她看着外面的夜色，“但我能感觉到，他在动。而且速度比以前快。”
她的左手垂在身侧，袖口微微滑开一角，皮肤下的脉动又跳了一下。
这一次，比之前更深，更重。
泉奈注意到她的动作，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医疗盒往她那边推了推。
“我没事。”她察觉到他的视线，淡淡地说，“只是体内的查克拉有些不稳，老毛病了。”
扉间看了她一眼，没追问，但眉心的褶皱没松开。
“我会让研究组准备一份新的调节药剂。”他说，“明天就能送来。”
“不用太急。”她笑了笑，“我还撑得住。”
泉奈低头看了看时间，把布巾重新搭回肩上：“我得走了。明天一早有支队伍要出发，我得把急救包再检查一遍。”
“去吧。”她说，“路上小心。”
他点头，开门离开。
脚步声远去后，房间只剩两人。
扉间走到桌前，把几份文件叠好，动作利落。他一边整理一边说：“你说得对，黑绝不会就此停下。但他越是急，破绽可能越多。”
“前提是，我们能在正确的时间看到正确的痕迹。”她靠在窗框上，目光仍望着训练场，“他以为我们只会盯着明面上的动向。可我们不一样。”
“因为我们有你在。”他抬头看她。
她没笑，也没否认，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刚才收到一条补充情报——黑绝在离开土之国前，曾在一处废弃矿井停留了整整两个时辰。那地方十年前就塌了，没人进去过。守卫发现时，井口的地表温度比周围低了七度。”
她眼神一凝。
“低温？”她重复。
“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吸热。”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转身走向门口。
“你去哪儿？”扉间问。
“训练场。”她说，“我想试试一件事。”
“这么晚？”
“就是这种时候才合适。”她拉开门，夜风吹起她的衣角，“没有干扰，没人打扰，最适合突破界限。”
他没再拦她，只是拿起桌上的卷轴和盒子，跟了上去。
“我陪你过去。”他说，“顺便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她脚步未停，只轻声说了句：“那你可别眨眼。”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火影楼，身影融入夜色。
训练场空旷寂静，只有几盏照明灯亮着。她径直走向中央区域，站定，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
查克拉开始凝聚。
地面微微震颤。
她的双眼闭着，但额头处隐隐浮现出一丝银白纹路，像是即将开启某种深层感知。
扉间站在场边，抱着臂，目光紧紧锁定她。
她双掌合十，再分开，指尖划出一道弧线。
空气中泛起一层波纹，像是水下投石后的涟漪。
她低声说：“如果他在地下活动……那我就把整个地底翻一遍。”
她的左脚猛然踏地。
轰——
一圈无形气浪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砂石翻飞，灯光剧烈摇晃。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左手猛地按住小腹，脸色瞬间苍白。
但她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丝笑意。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