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山谷深处卷来,带着湿冷的土腥味。千乃贴着岩壁蹲伏,指尖在忍具袋边缘轻轻一划,五支雷合金苦无依旧稳稳嵌在固定槽中,刀刃朝外,顺序未变。
她没再检查第二次。
白眼早已开启,视野穿透大厅厚实的木墙,六道人影端坐于长桌两侧,包括那位巅峰上忍,交谈声低沉而规律,主位空着,但座椅边缘的磨损痕迹比其他位置更深——那是常年落座留下的印记。
她盯着那张椅子看了两息,然后目光缓缓移向走廊尽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沉稳,每一步落地都略重于常人,像是习惯用力量压制对手的人才会有的步伐。
那人转过拐角。
高大身形披着深色族袍,左脸一道旧伤自眉骨斜劈至下颌,皮肉微微扭曲,随他微微抬头的动作牵动了一下。他走进大厅,径直走向主位,坐下时没有多余动作,只将双掌平放在桌面,指节粗大,骨节突出。
千乃的呼吸微不可察地顿了半拍。
雷牙。
她记住了他在卷宗里的画像,也听过他在边境一次围剿中活生生捏碎三名上忍脊椎的事迹。此刻亲眼见他入座,心中并无波澜翻涌,也没有热血上头的冲动。她的手指只是更紧地压了压忍具袋口,确认最后一支苦无的位置。
时间开始计算。
守卫四人,分立两门一窗一通风井出口。两人持骨刃横于胸前,另两人手按腰间武器,站姿笔直,这是会议刚开始时的标准警戒姿态。
她不动,也不出声。
十五分钟过去,一名守卫右肩微微下垂,左手悄悄揉了揉眼皮,另一人打了个极轻的哈欠,喉结上下滑动,随即察觉失态,迅速绷直身体。但那一瞬间的松懈已被她收入眼中。
她闭眼一瞬,再睁时,瞳孔收缩成细线。
就是现在。
指尖微动,一丝极淡的查克拉自右手中指溢出,在空气中震荡出特定频率的波动——短促两响,尾音微扬,如同火之国林间常见的夜莺清晨试鸣。
信号发出。
几乎同步,南北两侧岩台上的两名上忍同时出手。一人从后贴近东侧守卫,掌心贴住其后颈,柔劲透入经络,对方肌肉瞬间瘫软,整个人无声滑倒;另一人则以雷合金苦无划开西侧守卫咽喉,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血珠尚未喷溅,就被提前覆上的黑布尽数吸住。
窗边与通风井旁的两名守卫反应稍慢半拍,刚要转身,便觉脖颈一麻,眼前发黑,双双跪地昏迷。中忍小队立刻上前拖走尸体,藏入预设的掩体坑内,地面仅余几道浅痕,很快被苔藓覆盖。
与此同时,门窗处的细丝陷阱被激活。查克拉丝线交错缠绕,形成一张隐形网阵,一旦触碰即释放微量麻痹气体,并触发机关自动闭合门窗。通风井口也被铁片封死,暗门锁槽插入特制卡榫,彻底断绝外部通道。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
千乃仍伏在原地,没有立刻行动。
她看着大厅内部。雷牙正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有力:“……此次行动若成,日向将在北境失去立足之地。”他双手交叠置于桌上,目光扫过众人,“他们倚仗的是联合之势,但我们掌握的是真正的力量。”
六名上忍纷纷点头,有人低声附和。
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的变化。
千乃抬起右手,结印。
三道影分身瞬间成型,分别朝着三个可能的逃生路线潜去。每个分身都蹲伏在死角阴影里,白眼开启,手中握紧雷合金苦无,随时准备拦截任何试图突围的敌人。
本体则缓缓起身,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如弓弦般绷紧。
她不再隐藏气息。
左臂内侧的查克拉警报符依旧呈淡青色,连接稳定,后方指挥节点未传回异常信号,这意味着外围清理成功,无人逃脱。
她向前迈出第一步。
鞋底擦过潮湿的苔藓,没有发出声音。第二步,第三步,速度逐渐加快,当她冲到大厅东侧入口时,已化作一道低空掠行的黑影。
门缝就在眼前。
她抬手,掌心凝聚起八卦空掌的查克拉流,压缩至极限,只待破门瞬间释放。
大厅内,雷牙仍在讲话:“所以,我们必须——”
话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头,视线直直望向门口。
千乃的手掌已经贴上门板。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穿透木料落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丝毫迟疑。
掌力爆发。
轰!
木屑飞溅,整扇门向内塌陷。烟尘腾起的刹那,她的身影已穿入大厅,直扑主位。
雷牙霍然起身,双掌猛拍桌面,一股森白骨刺自地面骤然窜出,呈扇形迎面刺来。
千乃身形微偏,左脚蹬地急转,避开骨刺锋芒,右手已抽出一支雷合金苦无,甩手掷出。
苦无划破空气,直取雷牙咽喉。
他侧头避让,苦无擦颈而过,钉入身后墙壁,震得整块木板嗡鸣。
两人之间距离只剩十步。
千乃落地未停,双目锁定对方,掌心再度蓄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平稳如常,血液流动速度却已在悄然提升——景门,已在开启边缘。
雷牙眯起眼睛,终于开口:“你是谁?”
她不答,只是向前踏出一步。
骨刺再次从地面暴起,这一次密集如林,封锁所有前进路线。
她跃起,空中翻转,借力横梁,足尖一点,身形如鹰俯冲而下。
雷牙抬手,掌心凝聚尸骨脉查克拉,准备迎击。
就在这时,北侧影分身传来的警示信号。
有人想从暗门逃。
但她没有回头。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足尖离地三尺,掌中八卦空掌之力已达巅峰。
雷牙的防御还未完全展开。
她的身影已至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