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木匣边缘，映出一道细长的金线。千乃将最后一张基建清单放入匣中，盖上雕花木的瞬间，泉奈伸手接过，脚步未停便朝祭台走去。她没再看那些图纸，转而望向广场中央那根尚未立起的旗杆——空荡荡的杆顶，等着一面旗帜。
人群陆续从各族驻地赶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宇智波的披风在风里轻轻摆动，千手族人肩上扛着族徽木牌，漩涡的红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没有人喧哗，但空气里有种压不住的躁动，像是雨前的闷热，等一声雷响。
千乃走上高台，手里多了一卷青玉为骨的长轴。日向族人捧来香炉，三柱沉水香点燃，烟缕笔直上升。
“我们签过盟约。”她的声音不高，却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定过分工，也列了要建的东西。可这些，还不算一个村子。”
台下有人抬头，有人低头，也有长老微微皱眉。
“房子能遮风挡雨，路能让人走得快，但它们留不住人心。”她将卷轴缓缓展开，“家是什么？是哪怕外面天塌了，你也知道有个人在等你回来吃饭的地方。是我们流的血，不再只为了自己姓什么，而是为了站在你旁边的人。”
斑站在前排阴影处，手臂抱在胸前，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卷轴。他没说话，但肩膀比平时松了些。
“今天不谈地怎么分，人怎么用。”千乃抬手，将卷轴举过头顶，“今天我们只做一件事——说一句真心话。”
她念出第一个名字：“宇智波族长。”
全场静了一瞬，几位年长的宇智波忍者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被斑侧目扫了一眼，立刻闭嘴。
宇智波族长上前，脚步稳重。他在千乃面前站定，伸手去接卷轴时，指尖顿了顿。
“你们不是放弃骄傲。”千乃轻声说，“是把骄傲换了个地方放。从前你们的名字代表一族荣辱，今天起，它也是木叶的一部分。”
族长呼吸微滞，终于握住卷轴。他低头看那誓词，嘴唇动了动，声音清晰响起：“我以宇智波之名立誓，愿与诸族同心，护村子安宁，永不背弃。”
话音落，台下几名年轻宇智波忍者猛然抬头，眼中泛起亮光。
下一个上台的是千手族长。他接过卷轴时咧嘴一笑：“这事儿我儿子早嚷嚷好几天了。”说完，朗声道：“千手一族，愿为村子开路筑墙，战至最后一人！”
柱间在台下听得激动，直接跳上半步台阶，举起手臂大喊：“说得好！”
这一嗓子带起了气氛，千手族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旁边树梢抖了三抖。
接着是漩涡、猿飞、猪鹿蝶。每一家族宣誓完毕，都有族人自发呼应。有的拍胸膛，有的跺脚，还有的直接喊出了“忍村”二字。
当最后一位族长走下台，千乃再次踏上最高阶。她将卷轴平铺于案上，双手按在末端。
“我，日向千乃，以首倡者之名，在此立誓——”
她的声音陡然清亮，如刃破空：
“不为私欲，不恋权柄，唯愿与诸族同心，建一村名为‘木叶’，护一方安宁，育万民共荣！”
查克拉自掌心涌出，金色纹路顺着卷轴蔓延。六族图腾逐一亮起，光芒交织成一片，最终凝成一枚树叶形状的印记，烙在卷轴最底端。
她收手，转身面向台下四人。
“你们可愿与我同行？”
柱间第一个上前，单膝跪地，笑得灿烂：“当然！我早就想好了，以后我的孙子要是问起木叶是谁建的，我就说是跟着千乃大人一块儿垒的第一块砖！”
扉间紧随其后，动作利落，没有多余言语，只一句：“愿随千乃大人，共建木叶。”
斑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泉奈轻轻推了他一下。他瞪了弟弟一眼，迈步上前，单膝触地时发出一声闷响。他仰头看她，嗓音低沉：“我说过要让你当姐姐……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千乃弯唇：“晚了。”
“那就认了。”他低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愿随千乃大人，共建木叶。”
泉奈最后一个上前，跪姿端正，眼神坚定：“同誓。”
四人并列而跪，身影投在石阶之上，拉得很长。
千乃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走到边缘，俯视全场：“还有谁愿意？”
起初无人动作。几个老忍者互相观望，似在判断这仪式是否只是作秀。
然后，一名年轻的漩涡忍者走出队列，跪倒在台前。
又是一名猿飞族人，默默跟上。
接着是三个猪鹿蝶的年轻人，肩并着肩，一同屈膝。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队伍，走向前方。有老者拄拐前行，有母亲牵着孩子的手一起跪下，也有独臂的伤兵靠着同伴支撑，硬是挪到了前排。
千乃始终站着，目光一一扫过那些面孔。
直到最后一个人跪下，她才抬手，声音柔和下来：“请起。从今天起，没人主仆，只有同伴。我们——”
她顿了顿，看着眼前这片起伏的人海。
“我们是木叶人。”
“我们是木叶人！”
呐喊声炸开，层层叠叠冲上天空。远处林间的鸟群惊飞而起，盘旋不去。
柱间跳起来挥手，笑得像个孩子。扉间站在原地，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斑抬头望着千乃，眼神复杂，像火熄后的余烬，仍带着温度。
泉奈退后半步，守在祭台旁，手指无意识抚过那木匣的边角。他知道，这张卷轴会放进日向最深的档案室，锁进三代人都打不开的机关柜里。但它真正的意义，不在保存，而在此刻——在千万双眼睛亮起来的那一瞬。
千乃走下台阶，脚步平稳。她在斑面前停下，伸出手。
“起来吧，未来的木叶统帅，别趴在地上丢脸了。”
斑哼了一声，抓住她的手腕借力起身。站定后没松手，反而反握了一下：“你说的统帅，不会是要我天天点名查岗吧？”
“你想偷懒？”她挑眉，“那明天就把训练室的值班表贴你门口。”
“我宁可去种菜。”
“正好，培育园缺个监工。”
柱间凑过来：“我可以教你怎么施肥！”
“滚。”斑推开他，“你种的萝卜去年一半烂在地里。”
“那是虫害！不是我的问题！”
三人吵成一团，扉间冷眼看了一会儿，摇头走开。泉奈追上去：“扉间大人，平民区的排水图您还要再看一遍吗？”
“带路。”
两人走向偏厅，身影刚消失在廊柱后，千乃忽然抬眼看向远方。
那里是一片开阔丘陵，树木稀疏，土地平整。风从那边吹来，带着泥土和草根的气息。
她站在原地没动，手里还攥着那卷誓约。阳光照在卷轴上，烫得几乎要留下指印。
“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