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媛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滴滴作响。
她动了动手指，眼前慢慢聚焦。
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默趴在床边，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青色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苏清媛轻轻开口：“林默……”
林默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他的眼眶再次红了。
“清媛……你醒了。”
他声音沙哑，“你终于醒了。”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像在确认这一切不是梦。
苏清媛虚弱地笑了笑：“孩子……孩子怎么样？”
林默立刻点头：“是个女孩。很健康，很漂亮。她在保温箱里休息。”
苏清媛松了口气，眼泪滑落：“太好了……”
林默替她擦去眼泪：“你辛苦了。清媛，你真的……吓死我了。”
苏清媛轻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林默摇头，声音颤得厉害：“不要说对不起。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握住她的手，额头贴着她的手背。
“清媛，我以前总以为，我能掌控一切。”
他声音低沉而真挚，“但今天我才知道……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苏清媛怔住。
林默抬起头，眼神坚定得像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低声说，“但我还是想再说一次——”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清媛，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我会用余生保护你。”
“保护我们的女儿。”
“我会成为你能依靠的人……真正的依靠。”
苏清媛的眼泪再次落下。
“林默……”
她哽咽着，“我知道。”
林默眼眶红得厉害，他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谢谢你。”
他声音轻得像怕惊扰她，“谢谢你还在。”
就在两人沉浸在重逢的温柔里时——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护士探头进来：“林先生，有位姓林的小姐送来一份东西，说是给宝宝的。”
林默皱眉：“林宛音？”
护士点头：“是的。她说她不进来打扰，放下就走。”
林默沉默了两秒：“让她放下吧。”
护士把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放在柜子上。
苏清媛轻声问：“她没有生气吗？”
林默摇头：“没有。她只是……离开了。”
他知道林宛音今天的安静，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心沉。
……
同一时间。
市中心酒吧。
灯光昏暗，音乐低沉。
吧台前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黑色风衣，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桌上摆着一瓶威士忌，还有两个空杯子。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
动作很慢，却很绝望。
是林宛音。
她盯着杯中的酒，眼神空洞。
她不是来闹事的。
不是来发泄的。
也不是来争什么。
她只是……后悔。
后悔当初的固执。
后悔伤害了苏清媛。
后悔让林默厌恶自己。
后悔这一切无法重来。
手机亮起。
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林总，礼物送到了。”
林宛音看着那行字，手指微微发抖。
她回复：“知道了。”
然后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她拿起酒杯，轻轻碰了碰空气。
“孩子……”
她轻声说，“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眼泪滑落。
她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刺喉，却比不上心里的痛。
她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是林默。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她真正失去的，是那个曾经完整的家。
她靠在吧台上，闭上眼。
“清媛……对不起。”
“林默……对不起。”
“还有……过去的我……对不起。”
酒吧里人影晃动，音乐嘈杂。
她却像被世界遗忘。
一个人。
一杯酒。
一段无法挽回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