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弈箫见到陈怀安被锦衣卫背回来,立马迎了上去,满脸焦急。
“铭怎么了?”
“今日早朝结束,突然出现一个疯子打了陈大人,然后陈大人便晕倒了。”
锦衣卫说完便要走,却被李弈箫拦住。
“那个疯子呢?”
“现在估计在刑部或者北镇府司吧,我还有要事,北河侯夫人,告辞。”
说完,锦衣卫便快步离开了承天景司。
“咳咳!”陈怀安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声音将李弈箫立马吸引了过去。
“陈怀安你没事吧?”李弈箫握住陈怀安的手,此刻陈怀安的手很冷,而且在发抖。
陈怀安大抵是醒了,虽没有睁开眼睛,却是大口的舒着气,这也是令李弈箫放心了些。
“陈!陈,陈,哎哎,陈,怀,安,安,哈...”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江海伯喘着粗气,靠着门框,话没说完又直接坐到了台阶上,这一路上真是给他累得够呛。
“江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弈箫想起身,却被陈怀安抓住。
陈怀安朝着李弈箫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
“低血糖了,并无大碍,箫儿不用担心。”
说完陈怀安又看向柏立本,道:“扶我起来。”
“喏。”柏立本将陈怀安搀扶起身。
坐在台阶上的江海伯见陈怀安这般样子,也是叹息着摇了摇头,艰难的拄着膝盖起身,走一路来赘肉一颤一颤的。
“罢了,这事我就不插手了,您自己掂量着吧,近日陛下查朋党查的紧,我就先回去了,保重。”
陈怀安被柏立本搀着,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
“江大人慢走,今日我就不送了。”
“你还是自己保重吧。”
陈怀安依旧是笑的不见眼睛,在被李弈箫用手掐了一下腰后,才又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整个个人再次瘫倒在地上。
“陈怀安!”
陈怀安着实是吓到了李弈箫,哪怕是在常青城李弈箫也没见过陈怀安如此。
可是无论李弈箫如何追问,陈怀安就是一口咬定是低血糖。
李弈箫不知道低血糖是什么,但是单拎出来她又是每个字都可以看懂,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食盒,里面是她为陈怀安常备的糕点。
陈怀安在吃了一块酥糖之后,坐在地上,依旧没什么精神。
李弈箫也不做打扰,推门出去。
见李弈箫出去,陈怀安长叹一口气,喝了一口茶,一旁的柏立本这才识时务的小声询问道。
“上丞大人,究竟出什么事了?”
陈怀安现在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尽量压制一下自己,可是身体依旧在发抖。闭着眼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知道药人是什么吗?”
柏立本皱眉,而后摇摇头。
陈怀安强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字面意思,跟菜人一样,做菜的人,做药的人。”
“您的意思是?”柏立本弓着身子,问题适可而止。
陈怀安顿了一下,看着手中的茶杯,咽了一口唾沫。
“我是药人。”
——
李弈箫知道陈怀安那个家伙肯定是不会告诉自己,出了门便直奔江筇那里,拉着江筇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承天景司。
江海伯对自己的妹妹可谓是百依百顺,江筇几句话便将事情套了出来,并说给了李弈箫。
李弈箫听后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眼中透露着几分厌恶。
“这件事一定跟那个秦木,还有那个梁员外脱不了干系,真是欺人太甚。”
江筇不解:“箫儿妹妹怎么断定跟二人脱不了关系?”
“姓秦的原本是父亲为我寻的赘婿,我们两个有过节。至于那个闹事的中年男子,我想不是什么受人指使的疯子,反倒是个清醒极了的伥鬼。”
“妹妹识得?”
“见过才知道。”李弈箫的指甲抠进肉里,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愤怒。
“那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江筇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这其中的恩怨情仇,只是单纯的不想在承天景司里面待着。
可是李弈箫却不打算让江筇过多参与。
“筇儿姐姐,我突然想起来怀王妃高阿姊今日叫去一趟,我的先过去了,今日操劳筇儿姐姐了。”
江筇并不喜欢那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怀王杨高朔,只好自己返回了承天景司。
李弈箫像一个充满活力的小精灵,挥手送别江筇,直至江筇走过拐角,才将手放下。
“小姐,咱们要去怀王府吗?”
小满皱着眉头,她并不记得今日有这个行程。
“不去。”
李弈箫回答的很干脆。
“啊?”小满有些意外。
“去梨园。”
“可...”
李弈箫说完转身便走,根本没有给小满任何开口劝阻的机会。
小满没有办法,只好跟在李弈箫身后,心想若是立夏在该多好,起码她还可以劝一劝小姐,自己真没有跟主人对着干的勇气。
梨园中戏子在高台上,风情万般。台下的众人多是世家贵族,显得并不吵闹,却也算不上多安静,毕竟这种规格的地方,算不得上流的风雅之地。
李弈箫知道梁员外的正妻最爱听曲,所以特意来她常来的地方候着。
也是不出李弈箫预料,很快那个令她不爽的熟悉身影,就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高调入场。
李弈箫这次的位置跟梁员外正妻最喜欢待的位置很近。
对方也是发现了李弈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可梁员外的正妻却也是当没有看见李弈箫,径直坐在了自己最常坐的位置上,刚一落座也是开始跟周围人吐槽。
“呀,今日我来迟了,怎的几日不见真成了下九流的地界了?”
说罢,梁员外的正妻故意同身旁的贵妇时不时的瞥向一旁的李弈箫。
小满见此气的想上前找二人理论,却被李弈箫拦住。
见此,梁员外的正妻以为李弈箫是避她锋芒,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当着李弈箫的面调侃起来。
“嘶,今日的事各位姐妹都听说了吗?”
“什么事?”
“就是北河侯大人在皇城外被人当众打了。”梁员外的正妻用扇子假惺惺的挡住脸,故意看向李弈箫。
“怎么回事?那北河侯不是神气的很嘛?怎会被人打?谁这么大的胆子,毕竟那北河侯和晋.....谁这么不要命了?”
询问的女子无意间发现了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李弈箫,语气立马一个急转弯下来,小声在梁员外正妻耳边问道。
梁员外的正妻依旧当李弈箫不存在,拔高几个音调,生怕周围人不知道。
“这个北河侯呀,他都不是文易先生的私生子,就一个捡回来的,攀了高枝,不认人了,你说本家找不找?”用扇子将半张脸遮住,“人呀,一旦有了点好处,就容易忘本。”
“果然,我就说嘛,那北河侯就是仗着有老皇帝的宠爱,还有晋王齐王大人的偏袒,不然呀,他成不了个,怎么能跟秦公子比?这北河侯夫人,估计现在快要后悔死了吧,费这把天力气,嫁了一个野种。”
一个胖胖的贵妇人并没有发现李弈箫,依旧在放肆的发表着自己的言论。
梁员外正妻也在一旁附和道。
“可不是嘛,不过,蛇鼠一窝,依我看呀那北河侯。”梁员外正妻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那方面估计也不行,毕竟二人成婚时那可是满城皆知,可是如今这般时日了,你们可曾听闻半分消息。”
众人齐齐摇头。
“未曾。”
梁员外正妻笑的更甚了,边笑边说:“依我看,那北河侯也是个无能丈夫,哈哈。”
梁员外正妻的笑并未有人附和,众人反倒是都安静了下来。
李弈箫站在桌前,双手叉腰,仰着头看着众人,看的梁员外正妻都有些发麻。
梁员外正妻收了笑,刚想开口。
不料,下一秒,李弈箫毫不商量,直接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