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阳同大昭的第二次会议在三月十四日开启,此次的地点定在了双水城,辰阳依旧有齐王杨高勖和俞政只是蹇思衡换成了参将崔东。
杨高勖很爽快的答应了三月廿一日,伐原大计,甚至主动将双水城以东的百里归还伪昭,要求却只提了一个。
“孤要您,大昭的皇帝亲自前往战场督军作战。”
“义不容辞。”
琼吉八达爽快答应当即便叫手下杀牲于殿,取出两碗冒着热气的牲血,分别放于杨高勖和琼吉八达面前,为表诚意,琼吉八达更是当场将碗中的血一饮而尽。
杨高勖没有饮生血的习惯,为表诚意,端起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然后将碗放下,说道。
“今日我杨高勖与琼吉八达歃血为盟,以天地为证,在此结盟,违背盟约者,当天诛地灭,转世为牲。在此我杨高勖特此,以酒敬天神。”
杨高勖将面前的酒杯拿起,将酒洒在地上。
琼吉八达也同样起誓。
“以圣山山神为证,我琼吉八达在此与辰阳齐王杨高勖作誓,结为盟约。驭兽山神与太阳神的庇护,护我等凯旋!”
琼吉八达说的几乎都是羯语。
在座的羯人高呼。
“凯旋(羯语)!”
廿一日辰阳与大昭集结十万兵马,兵临大原大都城城外,战旗猎猎,鼓声擂擂,三方阵容却各怀心思。
琼吉八达本以为会是一场硬仗,看辰阳大军直压大都城,心中暗自发喜。毕竟通常没有十倍兵力,都不愿意打攻城战,心想着杨高勖也不过如此。
但为了不露破绽,也是派出四位猛安率领其部族南北两翼夹击大都城。
三方交战不足半天,大原军队突然撤离大都,一路北撤回师,杨高勖的副将俞政带领两万骑兵追击。
辰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大都城一切快的有些超乎琼吉八达的想象,毕竟当时大原拿下大都城,足足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联军进城,城中却是万人空巷,这让琼吉八达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齐王大人,您不觉得此处很奇怪吗?是不是大原设下的埋伏?”
琼吉八达停住战马,不肯再向前走。
“孤跟赭时呼延打过交道,这小子最擅长的便是弃城而逃,不足为惧。”杨高勖也停住马。
琼吉八达一甩缰绳,骑马与杨高勖并排,一旁的大昭副将尉迟成元也上前同二人并排。
尉迟成元问道:“齐王为何不走了?”
“孤在想大原国虽小,但人善战骁勇,如今,可战之兵至少也有十几万之众,所以孤想特调神机营一半人马前来大都城,以备不时之需,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甚好!”尉迟成元的反应很激动,在被琼吉八达瞪了一眼后,立马改口。
“我觉得此方法甚好,大原出兵诡异,有神机营相助,咱们定可在一年内,啊不,半月内攻克幽州城取得赭时呼延的向上人头。”
琼吉八达点头表示,附和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齐王竟会是这等三教九流之徒。
只要神机营撤出一半,那对都城的威胁便更是微乎其微,待到廿五日,雨水一至,那城中的副将步六孤楼余定可全歼神机营。
就算神机营没有被全歼,那等他们回到辰阳时,也已无力回天,更何况几个残兵败将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辰阳。
杨高勖见二人同意,当即便让跟在自己身边的神机营参将崔东,带领一队人马携兵服前去调兵。
琼吉八达提议:“不若我们留一部分人马在大都城,以防粮草补给跟不上。”
“行,那你带你的人马留下吧,我带白虎营也留下,其余人东南围攻厉城,如何?”
“厉城天险要塞这些人定是不够,不若我让副将尉迟成元带领我大昭最勇猛的几位猛安向正东绕至厉城。
如此夹击,厉城定能大捷。”
杨高勖点头,双方规定,调整二日,廿三日出发。
——
定兴城外,蹇思衡趴在地上,手中拿着从京师送来的蝈蝈,嘴中叼着一根野草,玩的不亦乐乎。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惊的蹇思衡赶忙起身将蝈蝈藏在袖中,见来人是自己的下属崔东,叹了口气,又将蝈蝈从袖中取出。
“什么事如此慌张?经道本世子的蝈蝈,你赔得起吗?毛躁,不可理喻。”
蹇思衡转过身去,背对着崔东。
崔东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拿出杨高勖给的兵符,说道。
“总兵大人有令,让我带神机营两千人马前去大都城支援,你……”
“行了,行了,啰嗦极了,要不你就拿走,殿下的口谕本世子岂敢不从?”
蹇思衡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气的崔东想抽他,奈何现在有要事在身,崔东也懒得跟他理论。
“刘成、田尚武你们二人带兵跟我走。”
“喏。”两千多人的队伍,拉着几门火炮,浩浩荡荡的离开。
站在定兴城城墙上的副将步六孤楼余,不禁皱眉,这城外的神机营营帐数量极多,可常在外活动的人却只有两三千,心想,或许神机营虚张声势,他根本就没有5000人马,百门火炮。
步六孤楼余转身对着身边的手下说道。
“给陛下传信,告诉他咱们廿六日便动手。”
“是!”
手下领命骑上快马,从东门绕过神机营的视野,一路南下,在距离大都城还有50里的时候,突然一只箭时贯穿胸膛,手下当即坠马而亡。
一伙穿统羯人外貌和服装的人从山坡处飞驰而下,看样子就是一个正统的游牧羯人,羯人割下这名手下的耳朵,不由说道。
“加上这个,我就是云骑尉了。”
“我早就是了。”另一名羯人道。
正在几人有说有笑时,一名辰阳士兵突至,将一袋钱和一封信扔给其中一名羯人,道。
“把信给许义将军,廿四日送到原地升一转,廿五日送到赐良田十亩,此为齐王大人亲口所言,另外,信送到后会有人带你们及你们的家眷去往临江城,赏赐一并发放。”
“喏。”
羯人扬鞭离开,路上有说有笑。
“多亏当时费将军提议让我们还在神机营待过呢,不然哪里有机会当这好差。”
作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羯人,三月廿四日便成功将信送到了许义手中。
许义也很是信守承诺,当即便从身后的柜子中取出一沓证件交给几名羯人。
羯人有些不可思议。
许义道:“你们的户籍已经通过审核了,黄册在户部和承天景院都有备份,在时局稳定朝廷重新设立苍幽布政使司,朝廷还会给你们封赏的。”
“谢许将军,齐王殿下英明,辰阳万世。”
许义摆摆手,“赶紧赶路,这块很快就不太平了。”
几名羯人走后,许义打开信封,信封上只有四个字。
【时机已到】
许义兴奋地将信折上当即下令。
“全军预备,随我压境。”
——
廿三日,琼吉八达下令,命尉迟成元带领四位猛安及其兵马向正东出发,以此来打消杨高勖的顾虑,现在城中有3万多的大昭兵马和三万多的辰阳兵马,只待一会儿杨高勖下令让三万士卒前往厉城。
琼吉八达为以防万一,还特意让主将拓跋弘奚携八万人在双水城驻军,待到廿三日便开始分两路。
一路沿着大昭边境南下,大约在廿七日或廿八日时支援定兴城;另一路在四月一日二日左右到达定兴城。
果然不出所料,杨高勖下令三军前往厉城。
现如今,城中余下伪昭三万人马,辰阳白虎营四余人。
杨高勖对琼吉八达将千余人撤走阻拦神机营的事儿,佯装不知情。
城内看似还是一片祥和,直到三月廿四日午,琼吉八达再确定辰阳三万人马已经彻底走远后,也是下令全军封锁大都城。
琼吉八达命一名猛安带人冲入杨高勖的营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猛安当即便意识到中了埋伏。
营帐外传来马蹄声,白虎营一队弓手突然出现在楼顶一阵剑雨后,冲进来的千人无一生还。
双方都撕破了联盟的面具,白虎营四千人马与伪昭的三万人马开始在大都城内博弈。
白兵变血刃,白虎营参将陆季冲手中持双锏,在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双锏之下羯兵纷纷落马。
“砰轰!”
巨大的声音让马匹受惊,险些害的陆季冲从受惊的马上跌下,连身形都没稳住,陆季冲便骑马撤离主街,边跑边道。
“我的个天呐,这神机营的新装备跟打雷一样。”
白虎营在巷战中打的大昭连连败退,琼吉八达在箭矢上绑上燃着的布条,射到木质的房屋上,可由于天气潮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真是邪门那神机营的火药,为什么不潮?”
伪昭的军队还没灭掉白虎营,紧闭的城门便被神机营的火器轰开。
崔东的脚踩在火炮上,喊道。
“齐王殿下,臣崔东未迟吧,哈哈哈。”
“参将大人先别笑了,快下令攻城吧。”
一旁监军太监提醒道。
“神机营全体将士听令,攻城!杀羯狗!”
“杀!!!”两千神机营士卒大喊着向着大都城冲去。
忽然身后飞来一阵剑雨,打了神机营,一个措手不及,崔东转身望去,天与地交接处,随风飞舞着一排望不到头的羯字凉字军旗。
“侄儿,叔父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