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下午去承天景院时，再同二人说。”
“喏。”
方惊蛰应下后，又去寻作长、作长佥事，墨不染和江筇。
墨不染仔细核实一番人名单后，首先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毕竟死者几乎全是小宗师以上境界的人，能同时和如此多的高手结仇并将其在短时间内聚到一起杀死，显然不可能。就算真有人，那起码得是个大宗师巅峰。
这世上的大宗师都寥寥无几，且雄踞一方，皆未有任何动机可言。
“会不会跟怀王殿下有关？他前些日子在城中，大肆派遣锦衣卫捉拿可疑的修士。”方惊蛰道。
“若不威胁到生命，没人会同锦衣卫动手，可若锦衣卫是真想要他们的命，谁又会乖乖等死？”江筇反驳。
墨不染表情有些严肃。
“若不是大宗师所为，那会不会是官家所为？就像当时王学士一案，是官人在贼喊捉贼？”
“这可能性不大，”门被推开，谢长怡和谢兴文走了进来，谢长怡听柏立本说了具体人名，故而说道。
“罗广裕和罗珏煜此二人我有印象，之前在问仙台的时候便过过招，之前陈铭也同我说过，他在京师见过二人，二人已经是晋王的幕僚。
晋王想杀人灭口的概率并不大，毕竟二人善毒，这种人才难得，其次，二人身后牵扯的势力也颇为强大。晋王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门主大人，您终于来了。（小师妹。）”方惊蛰和江筇同跑向谢长怡。
方惊蛰却被谢兴文用手挡住。
“你们二位可算来了，这是十二位受害者的画像，你们看看是否觉得有其他人眼熟？”
墨不染用笔指向墙上挂着的十二幅画像。
谢长怡看着画像，嘴角有些抽搐，不由在想，正经好人，谁把死人画像挂一墙？不觉得晚上睡觉不踏实吗？虽然这样想着，却还是在认真的辨认这有些抽象的画像。
突然谢长怡和谢兴文同时一愣，指着同一幅画像说道。
“此人是那假匪之一。”
二人同时指认此人没别的原因，只因这人长的过分有辨识度——满脸麻子，还有刺青是一直躲在体修后面打辅助的角色。
“这些人都是当时那群假匪？”墨不染问道。
谢长怡摇摇头。
“起码两个姓罗的不是，我见过他二人，若是的话，我一眼便可认出。”
“你们当天还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即墨城主？”谢兴文道。
毕竟能同时斩杀十位小宗师加两名半步宗师的人，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她。
“不，”谢长怡当场否认了谢兴文的观点，“我觉得那个什么施集更可疑。”
方惊蛰听此不由转头问一旁的江筇。
“施集是谁？”
“废话，我哪里知道？”
谢长怡见谢兴文不解的看着自己，也是耐心解释道。
“别忘了柏立本说了，十二颗头没有眼睛，陈铭那家伙之前养鸟的时候天天给我讲禽类，喜欢啄食眼球，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同那家伙脱不了干系。”
“施集？哪个施集？”墨不染忽问道。
“不知道。”谢长怡被问的有些无语，毕竟说话又没字幕，她哪知道施集说的到底是哪两个字？
“没别的线索了吗？”墨不染道。
“反正他挺装的，听他跟即墨城主的对话，我觉得他身后定是有什么大人物撑腰，狗仗人势的家伙罢了。”
谢长怡说完，谢兴文又补充道。
“对，听即墨城主大人说，那家伙应该是来自一个叫青幽谷的地方。”
“原来如此，龙脉青幽谷侍鹰人施集，这个是老一辈故事里不时出现的一个职业。”墨不染道。
“职业？这不是一个人名吗？”显然谢长怡在这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对这的历史与神话体系依旧不清楚。
“对，是一个不断替换传承的职业，可上追溯到千年以前，相传半得永生秘术的慕容尘就曾做过施集。
传言当然会神话某类人，其实施集就是负责给某位大人物侍奉其养的鹰隼的，施集即译为侍养鹰隼的人。”
墨不染说完，将手中的折扇合上，我有一股说书人的架子。
“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墨不染将折扇打开，来遮掩自己的尴尬。
“因为我家先生之前就是说书的，讲学时没事，便来上两段。我经典虽然记得不如无疾，但他知道的故事定没我多。”
几人听此不由一阵无语，心想学宫没落，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们别用这副眼神盯着我了，有线索的边去请人呀。”
在墨不染的催促下，作长佥事方惊蛰和司徒慕阳在作长天狗的带领下，领着两批人开始向无头苍蝇一般四处碰壁。
墨不染将此事汇报于柏立本，柏立本上书请求锦衣卫和刑部协助，并取得了小皇帝的许可。
谢兴文同谢长怡被放回承天景院，谢兴文思考一番后，写信与北营的许义，让其询问一下那名体修，关于施集的细节。
“老婆，你说柏立本他们为何不给陈铭写信？陈铭不就在那一块当巡抚吗？三司之长，会不帮忙？毕竟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那施集要是逃，估计早就回他的龙脉青幽谷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地方，再者说了那是承天景寺的事，还是别涉及太多的好。”
“老婆说的对，”谢兴文笑着看向谢长怡，“话说，老婆，陈怀安这家伙是不是也该回来了？这都走了多长时间了？没他还怪不适应的。”
谢长怡道：“皇帝让他回京的诏书早就下了，估计六月下旬他就该回来了，他一回来，那朝臣又不得安生了。”
天佑元年六月八日，各地陆续开始对持鹰和贩卖鹰隼者进行严查，却仍无半点关于施集的消息。
七日下午时，为保万无一失墨不染将飞往常青城的信鸽放飞，试图寻求陈怀安的帮助。
常青城这边貌似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因为陈怀安一直未醒，李弈箫写信寻求自己父亲赤侯李继圣的帮助。
李继圣得知此事后，也是第一时间赶往常青城同陈易文对峙，而一同前来的李弈叔、李广陵和李文文等一行人却是各怀心思。
李弈叔目的很明确，径直走进陈怀安和李弈箫二人的寝室。
李弈箫现在对这个三兄并没有以往那般友好，对他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更是有些反感。
“你来做什么？父亲来了吗？”
“我刚才见过陈蕲了，他还是老样子。”
“他什么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弈箫对李弈叔的答非所问感到厌恶，尤其是他一开口便是陈蕲这个罪魁祸首。
“箫你别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陈铭已经是个废人了吗？先不说他能不能醒，就算他醒了，那也十成废了，成天靠丹药强行运行，周天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再说，陈蕲才是真正的少城主，他才应该是你的夫婿，他说他不嫌你，你若……”
“啪！”李弈箫猛地起身，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李弈叔脸上，直接打懵了李弈叔。
李弈叔摸了一下明显肿起来的半张脸，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推了一把李弈箫。
李弈箫直接被李弈叔推倒在地。
“你竟然打我？好你个李弈箫，你跟这个野狗在一起时间长了，竟然也学会了打人，我可是你的兄长！你竟然敢打我！？”
门外的李文文听到动静，也冲了进来，见到李弈叔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也怒斥道。
“野狗打架的招式你也学，箫，这可是你兄长，你这般没有礼教，可成何体统？”
李弈箫忍痛撑起身子，没有像之前一样，被二人以各种理由压着。握着陈怀安的手，回击道。
“我呸！你们算哪门子的兄长姊妹，不过是一双贱妾生的庶子庶女，也配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我是赤侯府的嫡长女，你们没有资格在我这里狼狈为奸的说教我。”
刚刚被李弈箫支走的立夏和小满，取完信姗姗来迟，推开门，见眼前一幕，顿感怒火中烧。
立夏抄起木棍就朝着二人冲了过去，边打边喊，
“欺负我家主子势单？看我不打断你二人狗腿！”
立夏打的李弈叔护着李文文连连后退，大骂立夏：“贱婢！泼妇！”
立夏听此，打的更加卖力了。
“我贱婢也是狄小姐的贱婢，你个庶子也配叫？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你就是条小姐身边的狗，换你声兄长，真把自己当人了，小姐心善，你倒是奶奶的，得寸进尺，滚，赶紧滚！”
立夏乱棍打的二人仓皇而逃，见二人跑了，又将棍子一扔，哭着跑道李弈箫面前。
“小姐，刚才吓死立夏了，三公子他居然骂我。”
小满已经将李弈箫扶到榻上，表情怪异的看向立夏。
“你刚才打的不是挺猛的吗？现在又怕了？”
立夏摆摆手。
“当时跟小姐一同陪同陈大人去充阳，陈大人说底下不安全，受灾了，乱民多，怕我受人欺负，特意叫我的打狗棍法。”
“咳咳！”李弈箫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
“小姐没事吧？”立夏忙为李弈箫舒了舒背。
“自打陈大人受伤后，小姐思虑过重，经常咳血。”
门再次被推开，立夏当即起身。
“对狗男女怎么还敢来？”
刚拿起棍子的立夏便与一太监对视上。
太监疑惑的看了一眼立夏，立夏忙将棍子扔掉。
太监没有追究，而是问道。
“陈大人何在？请陈大人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