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惊魂(下)与萧绝的救援】
死亡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透了沈清言单薄的寝衣,直抵心脏!
他甚至能看清刺客眼中那抹毫无人性的冰冷,能闻到短刃上散发出的、混合着血腥气的铁锈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绝望。
【我要死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丧钟,在他脑海中敲响。极致的恐惧剥夺了他所有的行动能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死亡的寒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身体僵硬得连闭眼都做不到。
就在那淬毒的刃尖即将触碰到他心口皮肤的刹那——
“轰隆!!!”
一声巨响,并非来自门口,而是来自他身侧的窗户!
木屑纷飞,碎纸如蝶!一道玄色身影,如同撕裂夜色的苍鹰,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凌厉气势,破窗而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来人甚至尚未完全站稳,手中一道雪亮剑光已然如同九天垂落的匹练,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横亘在了沈清言与那柄索命短刃之间!
“铛——!!!”
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猛地炸响!火星四溅!
一股强大的气浪以两柄兵器相交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吹得沈清言额前碎发狂舞,桌上的油灯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那刺客志在必得的一击被硬生生格开,巨大的反震力道让他手臂发麻,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步,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
而那道玄色身影,已然稳稳地落在了沈清言的床前,将他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背影挺拔如松,玄色常服在灯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墨发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杀意,比刺客的刀锋更加凛冽刺骨!
不是萧绝,又是谁?!
沈清言瞪大了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萧…萧绝?!】
【他…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主院被围攻吗?!】
【他…来救我了?!】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冲垮了恐惧的堤坝,让他暂时忘记了死亡的威胁,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挡在他身前的高大背影,心脏以一种近乎疼痛的力度疯狂跳动,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萧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死死锁定着前方的刺客,声音冷得能冻结灵魂:
“找死!”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已然化作一道玄色闪电,主动攻向那名刺客!
他的剑法与他的人一样,冷酷、高效、精准到了极致!没有华丽的招式,每一剑都直奔要害,迅若惊雷,狠辣无情!剑光织成一片密集的死亡之网,将那名刺客完全笼罩其中!
那刺客显然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虽惊不乱,手中短刃挥舞如风,试图格挡反击。然而,在萧绝绝对的实力和滔天的怒火面前,他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铛!铛!铛!”
兵刃碰撞声如同疾风骤雨,连绵不绝!剑气纵横,将房间内的桌椅、屏风切割得支离破碎!
萧绝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狠过一招,逼得那刺客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身上已然添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黑衣。
沈清言蜷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捂住嘴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他看着眼前这只有在话本里才能看到的惊险打斗,看着萧绝那如同战神般无可匹敌的身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好强!】
【原来他武功这么厉害!】
【他真的是来救我的…为什么?】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间。有劫后余生的狂喜,有对强大力量的敬畏,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酸涩又悸动的困惑。
就在那刺客被萧绝一剑震得门户大开,眼看就要被一剑穿心之际——
“嗖!嗖!”
窗外突然射入两支淬毒的弩箭,角度刁钻,直取萧绝背心要害!显然是另有刺客在远处策应!
萧绝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叮叮”两声,精准地将弩箭磕飞!
然而,就在他分神格挡弩箭的这电光石火之间,那名原本必死的刺客眼中凶光一闪,竟不顾自身空门大露,如同濒死的毒蛇般合身扑上,手中短刃直刺萧绝肋下!竟是要以命换命!
“王爷小心!”沈清言吓得失声惊呼!
萧绝眼中寒芒爆射,并未闪避,而是手腕一抖,长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回旋,后发先至!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长剑精准地刺穿了刺客的咽喉!
而刺客那同归于尽的一刀,终究因为萧绝巧妙的身法偏转和铠甲的保护(他常服下似乎穿着软甲),只是划破了他的衣袖,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刺客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随即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房间内,暂时恢复了寂静。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粗重的喘息声(主要是沈清言的)弥漫在空气中。
萧绝缓缓抽出长剑,剑尖鲜血滴落。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只是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扫了一眼缩在床角、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沈清言。
“没事了。”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抚平了沈清言心中最剧烈的恐慌。
沈清言看着他那张在摇曳烛光下显得愈发冷峻深邃的侧脸,看着他衣袖上那道刺目的血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汹涌而上,堵住了他的喉咙。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窗外,王府各处的厮杀声似乎正在逐渐减弱,警报的锣声也变得稀疏。
但沈清言知道,这个夜晚,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